Cater 1：谋杀 (第2/2页)

进他左胸口的皮肤，原本洁白的侦探制式衬衫被血迹浸染得面目全非。

    这正是刚才死在以利亚·里希特枪管下的赫伯特·里希特，死状并没有如同那些杀人犯们恶心的现场般惨不忍睹，但和他旁边发另一具尸体一样，死得很简明扼要，刚刚流淌在地面上的血也已经凉透了。

    秋叶被刮起，寂静诡异的后院只剩下落叶间摩擦时发出的“沙沙”的声响。

    突然，躺在地上的男人颀长劲瘦的手轻微地挪动了一下，他那原本由于死不瞑目而圆瞪着的眼睛，在此刻像是被填满了灵魂，浅蓝色的瞳孔微缩了一下，紧接着舒张开来。

    赫伯特挣扎着用手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略微踉跄了一下。

    他有些出神地看着扎进胸口的子弹和衬衫上沥干的血迹，擦了一下从重新跳动的心脏口不断汩汩溢出的血液，似乎在思考现状。

    他用了点力气将胸口的子弹拔了出来，指尖裹住那枚子弹，逆着落日的余光仔细观察着它被照射出的、熠熠生辉的光。

    赫伯特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些，像是对于他已经复活的事实感到十分有趣。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饶有兴味的笑容。

    突然，他听到树林里传来了些声响，那脚步声十分轻巧，如同试探般渐渐接近了这里。

    赫伯特·里希特闻声转过头去，湖蓝色的双眼在看到对方的那一瞬间瞪大了——

    来者不是别人，恰好便是姗姗来迟的凶手，以利亚·里希特。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那位“赫伯特”低头看了一眼并未上膛的手枪，嘴角噙着笑，转头望向黑暗中一闪而过的黑影。

    那道影子快速地在暗处移动，最后在某一个瞬间向赫伯特袭来，似乎想要将他按到在地。赫伯特猛地抓上了对方的手臂，温热的皮肤蹭上赫伯特的指尖时被他用力扣住，膝盖抵住了对方腹部柔软的皮肤，试图使力将对方绊倒在地。

    被抓住的男人并未就此被牵制住，未被控制的右手小臂上的肌rou紧绷着，措不及防地向赫伯特袭来，抓住了他的肩膀。赫伯特被他按在了地上，后脑勺砸在地面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地上的血液渗透了他还未变干的衬衫，粘上了他黑色的发梢，让它们黏腻在了一起。

    男人的手撑在他的身体两侧，因为之前不停地挪换位置而看不清样子。他的膝盖被夹在了赫伯特的两腿之间，喉管被他用冰冷的枪口抵住，不得不因此微微仰起头，露出他脆弱的脖颈。

    赫伯特微眯起眼，就着这个姿势，第一次看清楚了袭击他的年轻人的脸。

    以利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赫伯特的眼里出现了些许愕然和猝不及防，竟然就这样僵硬地躺在了原地。

    以利亚附身，冷淡地在他耳边轻轻说，“第一，弹匣里根本没有子弹；”

    赫伯特在听到这句话时微微眯起了眼，饶有兴味地笑了起来，在此期间由于肺部的炎症而止不住地咳嗽，胸腔在以利亚的手掌之下不停地震颤着。

    “第二，你在看到我的瞬间感到很惊讶。”以利亚接着说，“你曾经认识我。”

    赫伯特愈发想要笑出声，但他肺部的炎症阻止了他这么做。

    当然，并不止这个因素——他们都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议论声和脚步声。

    以利亚眼色一暗，用力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了起来，一边用匕首抵住了他脖颈处的动脉，一边半拉半拽地拉着他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别出声。”以利亚低声说。

    他们就这么沉默地赶到了卡尔文早早为以利亚准备好的面包车上，卡尔文一见到他就不满地说：“老板你终于来了，一转头就看见你消失了，我被吓得不轻——”

    就在他打算侃侃而谈了一长串时，他瞥见了以利亚身边瘦弱的男人，张了张嘴巴，直愣愣地开口道：“什么鬼？这不是……不是老板你之前做掉的那个，那个侦探吗？？”

    “可能打偏了。”以利亚不耐烦地说，“我有话要问他。”

    “老板英明！老板，那你的失忆要怎么办啊？”

    “我怎么知道。”以利亚皱了皱眉，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你……”

    赫伯特就在一旁凝神听着，在卡尔文说到“失忆”这个词时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在他们交谈的过程中，男人侧过脖子，避开了匕首刀锋的冷光。

    以利亚感受到了他的动作，转而冷冰冰地看着他，想要开口问些什么。

    “哎呀，想从我这套话吗？”赫伯特微笑着对上他的视线，“我当然非常乐意……嗯，只有一个小要求——我们接下来的对话，不能让他听到。”

    说到“他”这个字时，用下巴指了指卡尔文。

    卡尔文听完这话就想要不满地嚷嚷，却看到以利亚死死地盯着赫伯特，然后语气冰冷地对他说：“卡尔文，出去。”

    卡尔文顿时哆嗦了一下，回忆起来这位在组织里面无表情地杀人的各种残忍现场，于是只好悻悻然地离开了车厢。

    赫伯特在车窗门“啪”地一声关上后，以一个双手被缚的人最为放松的状态靠在了椅背上，懒懒散散地看着他，眼角弯起，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以利亚·里希特盯着他看了片刻，眼神如同蛇一般粘腻冰冷，有着人类中都罕见的冰冷和毒辣。

    以利亚再次用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咙，冰冷的触感直接贴上了他的颈侧。赫伯特并没有感到畏惧，反而更加轻松地笑了一下，“你打算问什么？”

    以利亚没有废话，直接问：“你是谁？”

    “还真是一针见血啊。”赫伯特叹了口气，“如果我说我是赫伯特·里希特呢？”

    以利亚盯了他片刻，然后突然用手抓住他衬衫的领口，在那里轻轻地往上推弄了一下，拇指抵住了他的喉结。赫伯特被这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弄得呛出声，还没来得及回应，就看到以利亚正在单手一颗颗地解开他胸前薄薄的衣衫上的那一串扣子。期间以利亚的手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呼吸时胸腔所变化的起伏——显然加快了，并且在他靠近腹部那些肌rou时，赫伯特猝不及防地抓住了他那只手。

    “你要检查什么？”赫伯特声音不太平稳地说，期间一直伴随着咳嗽声。

    以利亚面无表情地用手在他的胸腔上抚摸着，能感受到那对软塌塌的胸肌紧绷了起来——那上面平坦极了，什么伤疤也没有。

    “如果你是赫伯特·里希特——”以利亚在手撤出对方的衬衣之前，低声在他耳边问，“那么你怎么解释你完好无损的身体？”

    赫伯特在听完他的问话后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了起来，期间伴随着止不住的闷咳声。

    “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

    由于刚才的经历，他看上去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在对方散开注意力的罅隙倾身，恶劣地用唇抵住了对方的耳朵，说话时吐露出的温热的气流传递到了对方的耳廓上。

    “那么我的名字是，以利亚·里希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