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不告而别 (第3/3页)

，我们普遍行善，对不对？”

    如此一来，沉香便豁然开朗了，他看事洒脱，自己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他便去做，从不计较得失，只是比较容易为情所累罢了，故而有时会在不经意间走了死胡同。良久，东方既白，沉香问道：“叔叔，既然旱灾之后会有观期，就说明还会有其他灾情伺机而动，那我这一年都在凡间走过去了，再待三年帮忙也是理所应当，我要是跟舅舅去说，他会同意我留下来吗？”

    “怎么可能？主人能放你单独出来一年已是他几番踌躇之下的决定，沉香，主人再怎么宠你爱你，在这种事上也是不能容你得寸进尺的。”逆天鹰照头给他泼下一盆凉水，登时严肃道：“别说是主人，我也不会同意！观期的大多事务已然回到人皇之手，天界有神职的神仙都要回转天庭，其余便是土地和天兵的职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沉香讪讪一笑，“我就随口一说，您反应那么大做什么啊。”

    “这样最好！”

    沉香笑得谄媚，心中却另有一番盘算。

    后岁余，沉香与逆天鹰继续东行，经岳州、黄州、江州、金陵等地，沉香记杨戬之言而践，且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救灾民数万，少民死伤之数。其时或携灾民之子嬉戏，或负幼子而驰，有暇则教以击刺走逐之戏，或教之植旗造弩，但告之曰：学此非以伤人，乃以自卫。沉香亦与灾民共做工、共爨6，百姓不识其身份，皆以为其乃豪贵子弟，亦甚怜之爱之。

    除此之外，他亦雷厉风行，赏罚分明，有功者得其利，有过者得其惩，几个月来肃清欺上瞒下之下属不在少数。只是他深念此灾，劳形苦神，力竭而疲，几欲踣地5。

    在此期间，二人遇敖春、小玉于江州，知其亦来襄助，喜甚，遂与其同行。此乃琐事而已，皆不细述。

    次年七月，烈日照地，天无他异，至夜许，星月忽为暗云所掩，气薄于雾，俄而电闪雷鸣，大雨滂沱，下注如倾，无盖无藏，流泽滂沛，不逾时而澍然一洗，百姓欣然狂奔，舞于市集，皆举沉香腾掷，沉香与众生同乐，喧闹如醉。

    值得一提的是，旱情结束后，各家各户都拿出一块布料，写上自己的姓名，再依次传递下去绣成了一幅“万民旗”，需要千余人才能抬起，万民旗制成之后，百姓便去往沉香太子庙将其烧给沉香，场面之壮观令人惊叹不已，只是尚在为降雨一事高兴的沉香险些被这从天而降的锦旗砸死，连带着真君神殿的人都差点儿遭殃。虽然如此，但沉香依旧喜不自胜，他认真看完后，便将万民旗缩成巴掌大小随身携带。可是同样的，沉香心底是不愿收到此物的，百姓们不知道多大的风才能将万民旗吹起，死去的人也无缘与他们同作，这世上，少一幅万民旗就少一份苦难。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下面要谈的还是他回到天庭之前的一场小闹剧。

    话说此间事宜既了，沉香和逆天鹰也该和杨戬他们汇合再同返天庭。当日晚，沉香借口说街上的李婆婆请他去家里修补桌椅，却到亥时三刻都未回，就连敖春和小玉都不知所踪，逆天鹰深知不妙，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便见一封信笺尾流金光朝他飞来。

    逆天鹰没那个耐心等信笺落下，一把将其夺到手中，定睛一看霎时两眼一黑险些栽倒，信上明显是沉香的字迹，最后还有落款。

    只见信上写道：“叔叔，吾心尚惶，民犹有罹害之险，故不能半途弃之，遂不告而别，恳请见谅。但告舅父实言，毋需觅我，三载之后自当归还。虔请崇安，万事顺遂。”

    逆天鹰将信笺捏成了皱巴巴的一团，气得眼冒金星，千言万语堵在喉间舍不得骂出，最后只剩一句：“这臭小子！”

    他深知沉香这一路见了太多的黎民苦难，不知在背地里伤心过多少回，想留在下界为众生排忧解难也情有可原，但是先不说有无必要，只谈他这甩下封信便逃之夭夭的做法就已是大错特错，这要真让主人知道了，他不大发雷霆的话，他逆天鹰三个字以后就倒着写！

    不如先替沉香瞒一阵？

    不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样恐怕会适得其反，况且沉香和那两个孩子都是没心眼的，保不齐会吃什么亏，若是再被歹人加害，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逆天鹰只能硬着头皮去向杨戬禀报实情。

    至于杨戬之行，乃自土番至峡州，行九千余里，历观民乱、政事sao动，经几番镇压，乃稍定，又救万民于战祸之中，不必多提。一路之中，杨戬心忧沉香，虽欲以此行磨练其心，然终不敌舐犊情深，遂多以法术窥之，观其应对机敏，心怀众生，慰甚，但又观其疲于奔命，夜以继日，几致晕厥，一时心如刀绞，常悄然而去加以照拂，然因公事不得久留，私心不欲沉香再接触其间诸事。

    这些不再多说，六月末时，杨戬等人向东到达峡州，正与一路西行的刘彦昌偶遇。

    七月初始，诸神皆知时机已至。夜来雨打丛篁，万籁有声，香一脉而动，物皆以新。峡州某处收容所的前厅内，杨戬正与众人交接公务，刘彦昌、哮天犬及梅山兄弟皆在旁侧。

    少顷，逆天鹰叩门而入，哮天犬、梅山兄弟等人与他一年未见难免要寒暄一阵，只是他心不在焉，无心此事。

    杨戬一面翻开本折子一面观察来人，见是逆天鹰便将视线移到他左右和身后，却空无一人，不禁蹙眉道:“你来得倒快，沉香没同你一起？”

    逆天鹰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尔后在杨戬的呵斥声中道出实情：“沉香留下一封信就离开了，说三年后便会回来，要我们不必找他。”

    此话一出，满室死寂，众人皆屏气凝神惶恐不安，刚要插话的直健被姚公麟暗中拽了回去。

    “轰隆——”暴雨如注的天际忽降一道雷电，万钧之势震耳欲聋，灼目白光打得屋内如在白昼，使得杨戬阴云密布的脸清晰展露一瞬又骤然黯淡。

    “放肆！”

    桌椅被一股大力掀翻在地，“砰”地一声四分五裂，伴随着巨响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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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1不要让灾民费尽力气去找你，应该是你们去寻找收揽灾民。

    2遇到流民生事，杀人偷盗的，不要因为他们遭遇可怜就心慈手软不顾法度，一概不可放过，稍微纵容含糊，往后一定会生出祸端。

    3查账的方法，根据实际的账簿，结合实事，账本归类，物品都要标上各自的名字，不要出现错漏，遇到不清晰的事情，一定要刨根究底查到原因，不要听信别人的话而仓促修改主意。

    4重要的事如果太多自己没办法处理，要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不能够不谨慎。

    5踣地：倒地。

    6爨：烧火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