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改邪归正 (第2/4页)

   玉帝：“朕听说真君神殿走水了，还烧毁了三界诸仙呈递上来的述职文书，可有此事啊？”

    “启禀陛下，确有此事。不过所有官簿文书小神皆已一一阅过，能够完形制复分毫不差，还请陛下略假时日，待小神书成再交付于陛下检验。”

    玉帝心中有数，但不得不陪他演好这出戏，闻言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朕就放心了。只是此次事发突然，朕听众爱卿议论，说是你手下的人有意纵火焚殿，此乃要案，且已触犯到天条，朕觉得你不如把他押入天牢，由狱神亲审，你也好歇一歇，毕竟你手头上还有不少公务要处理，况且你审他，也不方便啊不是？”

    “多谢陛下关心，只是……”杨戬面露难色，欲言又止，末了，道：“高淙已经畏罪自戕，形神俱灭，怕是无法再挪至天牢了。”

    此话一出，众仙皆面露讶异之色。

    玉帝面上有些挂不住，双眼被半掩在玉藻之后，深沉幽暗，不明其心。他哪里知道杨戬的话是真是假，若是真，死无对证那便再好不过，若是假，既然杨戬能够力挽狂澜，他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这样啊，实在可惜，那此案便到此为止吧。”他稍作停顿，转眼续上话弦，“另外……真君神殿被付之一炬，急需修缮，这事便交由张班和鲁班去办吧。”

    张鲁二班出列遵旨。

    “杨戬，除此之外，你可还有旁的需要交代？”玉帝问道。

    杨戬合拳欠身，垂眸犹豫，道：“这……”与此同时，他视线稍偏，恰好与武将一列的哪吒四目相对，又双双移开。

    哪吒了然，走出队列，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启禀陛下，既然真君神殿都被烧成飞灰了，想必库房也不得幸免，二郎神本就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如此一遭更是雪上加霜，哪里有银钱重修府邸呢？”

    玉帝神色一僵，看着仿佛事不关己的杨戬和赶鸭子上架的哪吒气不打一出来，板牙都快咬碎几颗，就在众仙感叹哪吒英勇之时，玉帝和善笑道：“不必担心，修缮真君神殿资财之费，皆由朕出。”

    贞英立于武将队列之首，打从哪吒开口后便一直埋首含胸掩藏笑意。

    杨戬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再行一礼道：“小神多谢陛下慷慨破费。”

    “真君言重了！”玉帝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

    闹剧结束，众仙皆散。真君神殿后殿的密牢没被波及，火势不曾蔓延至此，使其躲过了一场无妄之灾。监牢内外被从棘隔断，高淙被关押在最末位置，了无生气地瘫倒在地，倒是不曾受刑。待杨戬等人来此，他仍企盼能有一线生机，便跪地苦苦哀求。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从不让你们跪我，起来吧。”杨戬冷淡无波的声音在一望无际的密牢中回荡，“你不要怪我不近人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时为利所惑亦人之常情。只是今日若纵你，往后旁人效仿，觉得一次不忠也无甚妨碍，届时我该如何约束众人呢。”

    “二爷……”高淙泪如雨下，泣不成声，“请您给我个痛快吧，斩首示众、驱散魂魄都行，千万别将我送到圜土房！”

    杨戬缄默半晌，蹙眉叹息道：“也罢，你我多年兄弟，杀你我实在下不去手。既然你已经知错，我也不能不给你回头的机会。我留你一条命，只是我现下也不敢留你近身办事，你便去灌江口真君庙，与程武他们共事吧。”

    别说高淙，就连张伯时姚公麟都有些不可置信。

    “爷，您……”高淙虽不及梅山兄弟追随杨戬千年之久，但几百年也足够看透他五六分的处事风格，心狠手辣不留情面，怎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难不成他只是说得好听，想给自己搏个重情重义的名声，背地里还是会对他赶尽杀绝？高淙头皮发麻，嗫嚅着嘴唇道：“您真的……”

    杨戬手扶狼头银腰带，气定神闲地在促狭之地来回踱步，“老高，你是聪明人，明白该如何选择。放心吧，陛下那边已经稳妥，只要你改头换面一番，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继续存活于世，我也自会给你安身之所，是去是留，你自行选择便是。”

    高淙踟蹰片刻，最终还是选择离开，去驻守灌江口真君庙。

    杨戬看着监牢出口的方向，良久，“安排几个人暗中保护他。”

    姚公麟隐约察觉到杨戬的用意，不由脊背发凉，张口欲问，却又三缄其口，只道：“是，兄弟一定办妥。”

    他才走没多远，便听身后骤然爆发一阵轰鸣巨响，那火炉并着烛灯被拂袖击倒，惊得他肩膀猛颤，脚步微顿却不敢回头。

    此时，张鲁二班正在后者府邸共同商议真君神殿的整修事宜，草头神符深奉命拜访，寒暄几句后送上两包金麒麟，就在二人不解时，他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们二爷特地要我交给您二位的辛苦钱。陋室空堂修建起来尚且繁琐，更何况宫殿楼宇。再者说二位上回为我们家小公子整修殿宇也是千辛万苦，二爷正愁找不到机会答谢，这不，巧了，又逢上了这一遭。”

    鲁班曲解其意，笑说：“真君是要使神殿更加辉煌？”

    符深大笑着摇摇头，道：“您误会了，二爷素来不喜铺张浪费，住所富丽堂皇更是不必。只是他希望工期能够缩短，您二位也知道，我们小公子尚在凡间，还不知晓此事，二爷是想让他在回府前看到完好无损的神殿，可别被这副情景吓着。”

    鲁班领会其意，感念长辈爱子之心当真可贵，随口问道：“原来如此，敢问真君希望何时竣工？”

    “最好……半天之内。”

    “多少天？！！！”二人异口同声咆哮道。

    符深暗示道：“多加派些人手便是，二爷身边的人自然也会从旁协助。”

    二人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地应下。

    反正是玉帝掏腰包，能坑多少坑多少。

    下界正值凛冬时节，大雪封城，檐流未滴，梅花凝冻。潭州地界，城皆素缟，街市炊烟，昼夜不散，行人裹衣缓步，口吐热雾，游于街衢间。朋聚饭庄内来客络绎不绝，闺中密友小聚共饭，三两好友烫一壶热酒，推杯换盏好不快活。馆内靠墙的角落里支着张桌子，一俊秀少年与一打扮怪异的黑衣男人对坐共饮，但见少年珠靥清华烟，双袖香风软，真容似丹曦，顾盼生晴阳，玉骨鬓云凝，雪唇芳蕊香，其之秀丽，无双无对，若仙人降世。此番身着青莲绕鲤的锦衣绒袍，云霏白鹤如意斗篷披在后，皆是淡雅之色，容颜又秀气俏丽，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娇生惯养的小女娃。

    “铛——”酒器碰撞发出动听声响，少年笑得眉眼弯弯，催促对面的男人道：“诶呀哮天犬叔叔，您别扭扭捏捏的嘛，舅舅又不在，管不着咱们。”

    哮天犬踟蹰不决地饮下热酒，点头道：“说的也是。”随后又给少年和自己满上，豪气举杯，道：“喝！”

    这少年便是沉香，要说他为何会来到潭州，这还要从两日前说起。那时杨戬返还天庭办事，因不愿让沉香烦恼，便含糊其辞只说有公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