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想起高中一些事 (第1/1页)

    郑曦今夜意外梦回到高中时候，梦里他还和林初晴是男女朋友，很多人都嫉妒他，说有校园女神做女朋友可不幸福死；也有很多人嫉妒林初晴，觉得她交往个帅哥富二代真够走运。

    郑曦忘记他当时什么感受了，得意？骄傲？高中时候的少年少女都有颗或大或小的攀比心，比成绩，比鞋子，比父母，比对象……不过他不记得和林初晴谈恋爱时候有满足过他什么攀比欲，他是因为林初晴长得很对胃口才去和她告的白。

    当时林初晴总是事事都管着他，事事都照顾他。林初晴并不像她的外貌表现出来那么文静，她是个雷厉风行很干练很有主见的女孩，曾对郑曦坦率直言，如果不是郑曦真的很帅很讨人喜欢，她是不会浪费宝贵的高中三年时间谈恋爱的。

    但恋爱期间郑曦并没有给她带来她付出努力后的同等正回馈。郑曦时不时就对着她提他父亲，每在紧张的高中学业里抽出空准备去约会时，一旦碰上他父亲的休息时间，约会注定是泡汤，而泡汤的约会次数远高过成功次数。

    林初晴当时总以为郑曦父亲是那种控制欲极强对孩子管控极其严格的家长，然而每次提起这个郑曦都会激烈反对，到最后二人总能以吵架收尾。可她始终是这样认为的，直到那一次她和郑曦逛街找吃饭地点时意外碰到了郑长清。

    郑曦记得那时林初晴很紧张，紧张的情绪能够表现在这个女孩脸上可以说十分罕见，所以郑曦颇感到有趣地看着她。郑长清很惊讶，他也不愚钝，一下子就弄明白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但他没有生气，而是带着两个人去了一家很高档的顶层旋转餐厅。“陪女孩子吃饭的话怎么能随便应付呢？”郑长清浅浅微笑着，有些抱歉地看着诚惶诚恐的林初晴，“不好意思，我不打扰你们两个吧？”

    郑曦忙说当然没有。他那次明显展现出远超他平日的男友形象，对林初晴的照顾无微不至，温柔体贴地仿佛换了个人。然而对面的父亲对他的表现无动于衷，全然没有一般家长面对孩子早恋时的愤怒与失望。

    最后只吃了一会儿他眼睁睁看着郑长清离开了——他约了合作商在楼下见面，带他们到旋转餐厅也只是等人时顺带安顿他们。

    等到郑长清走了郑曦立刻不装了，他百无聊赖看着郑长清还在时的位置，眼神一转不转，而这一切都被林初晴观察在眼里。

    晚上郑曦送林初晴到公交站牌，夜色渐浓里，林初晴斟酌了一下，目光直视他说：“你父亲是个很温和、很开明、很有风度的人。他看出了我们的关系，我原本以为他会戳穿然后直接责骂我们，但他没有，而是在忙工作时顺便照顾着儿子和他女朋友的情绪。”

    “其实，不愿浪费同父亲一起的时间和我约会的人是你，有控制欲的人是你，渴望得到你父亲持续关注的也是你……”

    “闭嘴！”郑曦突然吼出声。在他们谈恋爱这段时间，就算吵架，郑曦也从来没有大声吼过林初晴。可现在，就像是被掀掉了内心深处最后一块遮羞布，郑曦感觉自己整个身心都赤裸裸暴露在他人面前，冷风吹得他哆嗦，心里又恼怒又不安。

    林初晴不为所动，她平静地看着他，嘴里吐出来的字眼仿佛恶魔在低语：

    “你有些过于在乎你父亲了，我甚至猜测你和我谈恋爱也不过是为了博取你父亲的更多关心……不过未成年恋母恋父也很正常，只是如果我的猜想没问题，那我觉得你的做法实在有些过于幼稚……”

    “我他妈让你闭嘴你没听见吗？”郑曦狠狠拍了一下旁边的公交站牌，拍得手都红了。旁边一个带着耳机等公交的路人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

    林初晴总算安静下来，她似乎因为郑曦声音太大有些不满，他们两个相互对视，谁也不让谁。直到公交过来了，林初晴叹气，小声缓和道：“算了，这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它们对我们的关系也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不是吗？”

    然后她转身上了车，郑曦盯着公交车后面滚动的红字屏幕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郑曦醒过来，揉了揉太阳xue。他怎么突然梦到了以前的记忆？兴许是昨天高中聚会又见到了那女人的关系。他胳膊往旁边一伸，郑长清已经走了，今天他睡过头，郑长清没有叫醒他，自己草草解决早饭就起身去公司上班。

    自那次以后林初晴也没再和她说起他父亲，郑曦也同往常一样对待她，甚至稍微比之前更温和细心了一点。除了接吻和最后一步，他们作为情侣该做的也全部都做了，再之后等到高考结束，林初晴也顺理成章地提出了分手。

    原本林初晴和他谈恋爱就带点利用他的意思，两年时间借着他挡了不少男男女女暗送过来的秋波和刀子，安安心心学习考了个985机械系。分手以后他的兄弟们都在为他鸣不平，觉得郑曦对她这么好她说分就分。然而他们不知道，郑曦当时同意分手的速度快到林初晴都略感惊讶，郑曦巴不得速速和这个女人断掉关系，只是他不敢提，提出来就仿佛是欲盖弥彰。

    郑曦又打开和郑长清的聊天界面，上面又多出几条消息，无非就是些“午饭自己弄得吃”“晚上出门别回家太晚”之类的。郑曦向上翻了一下，意外看到在那条语音上面还有一条消息：语音？你知道我不喜欢发语音，太慢了。

    他躺回床上，闭着眼睛傻笑，又点开那条语音听了一遍，心里开心得直冒泡泡。他引用了那条，然后打字：可我喜欢你用语音回我。

    然后也不管父亲什么反应，把手机扔在一边，起床先洗漱后去弄他的早饭。

    郑长清看到郑曦发过来的消息，坐在办公椅上沉默了半天。自从那次意外以后，郑曦有时候的心思装都不带装的，但这种介于情人间的暧昧和孩子向家长的撒娇之间的界限实在模糊不清，他当然可以闭着眼睛骗自己这只是小狗崽郑曦同过去任何时候一样在和自己撒娇卖萌。

    但他作为父亲的责任心不能，他必须确认郑曦行为根源的心理，并对由那场意外引发的一系列心理健康问题负责。

    他犹豫了半天，想背着郑曦找个心理医生咨询一下，又打心底不希望郑曦和心理精神等问题扯上关系——尽管他对心理疾病有远比其他家长科学的态度，但对这种多少有点玄的东西还是不太能接受。

    最后他暂时不再管这件事，先把给郑曦安排个工作的事排在前面——一切的心理问题根源都在于闲得慌，终极现实主义者郑长清这么想到。

    “叮叮叮当当当”，他的微信电话铃声响起，郑长清点开，是闻雯。

    他有些意外地接通电话：“喂？”

    “长清你正忙工作是吧？”对面是一个爽爽朗朗的女声，“你忙就不说太多了，就说一件事，周五不是中秋节吗？你别再和以前一样爷俩独自过了。中午带上儿子来我这边，咱们两家人一块儿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