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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我才是他的家属 (第2/2页)
” “……好。”叶锦岩只能起身离开,顺手拿走了祝锦枫枕头上的几根头发。 这晚六点半门铃响起时,祝锦枫正在画画,他以为是储谦衡回来了,又非要他去亲自开门,便没看监控,洗了把脸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些,勉强调整到正常状态。 储谦衡的临时出差让他有了喘息的空当,去尝试面对那时的顾谦衡就是故意抛弃他的事实,以及他从未认真喜欢自己的可能性。修复真相的过程仿佛是在还原千片拼图,撕裂的碎片即将回到正确位置,又被摇摆不定的风全部吹乱,也吹散了重新回忆的勇气。 祝锦枫当然要恨那个用甜蜜伪装肆意戏弄、伤害他的顾谦衡,可是现在这个储谦衡应该是真心爱他的,即便仍旧有所隐瞒、顾忌。不是早就决定了要重新开始么,把过去好的坏的全都丢掉,和这个储谦衡从零开始相爱,他是彻底失忆也好,装作遗忘来逃避责任、想在未来用真爱弥补也好,祝锦枫其实一开始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没关系,再假装忘记吧,以后一定会更好的。祝锦枫这一天每分每秒都在安慰自己。 “来啦!你就不能自己开下门吗,每次都——” 努力挤出的笑容在看见来人后僵化碎裂,祝锦枫从对方同样错愕的眼神预见到了更可怕的灾难,如雪崩到来的死寂,还有另一层真相掩埋在深不见底的裂缝里。 “您……找哪位啊?”答案呼之欲出,祝锦枫仍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这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只是走错了。他想过什么时候能再和他见上一面,当作奇妙的缘分,但绝不应该是这种缘分。 “我是储谦衡的朋友,来给他送点东西。”叶锦岩强装镇定,提起手中的袋子,“您是他伴侣吗?”他早就猜测过储谦衡遮遮掩掩的原因,也通过温诚的泄密在路上做好了另一种心理准备,但事实依旧超出了预想,以致本该是愤怒的情绪在一瞬间就被某种渺茫的熟悉感所替代,他忘记要先讨伐储谦衡的罪行。 “啊……算是吧……”祝锦枫浑浑噩噩地回答,像被抽走了大半魂魄,大脑无法运转,做不出更激烈的反应。“你要进来坐会儿吗,他在回来的路上,应该快到了吧……”他没有等叶锦岩的回应,自顾自给他拿了双拖鞋,转身去厨房找客用的水杯,脚步虚浮。 叶锦岩跟过去,把带来的东西放到料理台上:“这是家里做的一些点心和小菜。” 祝锦枫低着头小声道谢,按照他介绍的保存方法和期限一一整理。打开冰箱时他怔了怔,迅速将门上的三张照片都翻到反面,冰箱贴没吸住,有两张掉了下去。他只捡到了前天和储谦衡在阳台随手拍下的拍立得,另一张被叶锦岩捏住。 “你小时候和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就好像是我亲弟弟。好巧。”叶锦岩下意识感慨。如果没有意外,他本就该有个弟弟或meimei。 “哦,好巧啊……”祝锦枫机械地回答,抽走照片随意塞进口袋里,指了指客厅的沙发,“你去坐会儿吧,我再给你洗点水果……” “不用麻烦了,我喝水就行,你手指都受伤了。”叶锦岩对他摇摇欲坠的状态感到有些担忧,路上想好的措辞完全说不出口,只能无措地站在原地。 祝锦枫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呆呆站在料理台前,指尖抠弄边缘的大理石纹路。“啊那个,之前那些颜料是你送的吗?”他慢吞吞地引出话题,像在手动缓慢地排出密封袋里的空气,剔除杂念。 “嗯,阿衡说你喜欢画画,这方面我也不太懂,就让我伴侣挑的。”叶锦岩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阿衡。本就悬在崖边的心又往前晃了晃,撒落的碎石在浓雾里很快不见踪影。“谢谢,那个很好用,我很喜欢。”祝锦枫低着头对空气挤出礼貌微笑,指尖离开冰凉的桌面,转移到左手创可贴的边缘。 “我跟……” “我之前好像有见过你,在超市,”祝锦枫截断叶锦岩的话,继续平静地叙述,没有抬头,“你帮我拿过货架上的东西,你跟你……女朋友……还是老婆一起,应该是吧。” 杯子里的水快要喝完,叶锦岩依旧沉重到挪不开脚步也开不了口,气氛愈发凝固。祝锦枫手上的创可贴就快散架,他发觉他似乎开始颤抖,想伸手安慰又担心他抗拒。 “你和他认识很久了吧。”祝锦枫快没了维持若无其事的力气,哭腔慢慢泄露,眼前蒙上了水雾,“是不是也在岑江一中读的高中……” “……是。”叶锦岩如实回答,“我们两家父母认识,算是……一起长大的吧。我把他当作弟弟看待,我们之间完全没有……” “那他呢?”祝锦枫终于抬头,声音瞬间崩溃到不成调,睁圆的双眸噙满泪水,悲伤绝望碎成无数份,一滴接一滴掉落。 手机振动了好几轮,叶锦岩也无法问心无愧地给出答案。他看着祝锦枫的眼睛,难以抑制地回想起病逝多年的父亲,从未消散过的懊悔与愧疚成倍涌来,要将人吞噬。 “我叫叶锦岩,锦上添花的锦。”他迫切地答非所问,“我的Omega父亲在宁城生过孩子,如果他还活着,就跟你一样大。” 祝锦枫的脸顿时褪去全部血色,震惊和痛苦迸裂后,眼神只剩空洞。他缓缓倒下,后颈明明早就顺利愈合的手术刀口开始刺痛,腹中也像是在被用力拉扯内脏。叶锦岩的搀扶加剧了疼痛和恶心感,他趴在地上干呕,耳边响起尖锐的蜂鸣,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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