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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2/2页)
他不知道少爷和少夫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这不是他一个下人有资格去揣测的——但少爷显然正在经历一些艰难的事情,一些无法言说……又孤立无援的事情。 他能做的,却不过是在最珍贵的宝物上施加伤害,即便每一下都如同将他的心千刀万剐。 三十鞭过去,少爷已经满头大汗,连呼吸里都带上了痛苦的水汽,即便竭力压制,喉咙里仍是不时漏出细小的呜咽,就像一意孤行把自己往陷阱里插的小兽。 那双原本白嫩的脚已经肿得面目全非,龙傲天执鞭的手克制不住地颤抖,他低声哀求:“少爷,再打下去您就走不了路了……” 刘波抬起汗津津的双眸,睫毛上挂着的也不知是汗是泪,他松了松嘴唇:“打。” 龙傲天只觉得嘴里已经蔓延出呛人的血腥味,刺得他双目赤红,但这是少爷的命令。 受创后的皮肤太过脆弱,又过了五六鞭,龙傲天第一次把少爷打出了血。 殷红的血迹渗在破损的皮肤上,就像在雪夜的幽谷里撕扯出通向深渊的一道口子,难以想象的恐怖妖魔争先恐后地从地狱里爬出来,所到之处,片草不留。 龙傲天感觉自己似乎也在哭,但他的心分明已经疼到麻木,他胡乱地在脸上一抹,视线才再次清晰起来,少爷正定定地看他。 吐出帕子,少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喑哑:“解开吧,傲天。” 即便捆缚的时候再三小心,少爷身上还是被激烈的挣扎磨出一道道红痕,龙傲天细细地一寸寸帮他按摩活血,刘波微闭着眼不说话。 小少爷勃勃而立,龙傲天有些犹豫地:“可要伺候疏解?” 刘波垂着眼看向自己下身,好半晌,露出似笑似哭的神情:“无妨。” 帮少爷在书房内室的榻上安置好,龙傲天正要离开却又被叫住,少爷的眸子在夜色里亮得鲜明:“傲天,不许去领刑。” 龙傲天一窒:“少爷……” “苦着吧。”少爷并不看他,只是怔怔地望向屋顶,“咱们都苦着……我已经这样了,劳烦你……珍重着些自己,多陪我两年吧。” …… 第二天的时候少夫人亲自送了糕点去书房,两人关起门聊了许久,却不知为什么到最后争执起来,少夫人离开的时候红着眼眶,少爷坐在桌后,目光渺远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那日后,少爷又陆陆续续唤过龙傲天几次,每次都是打在即便亲近之人也难以发现的位置,每次都不曾疏解。 龙傲天心中的忧虑一日甚过一日,却又劝解不得,只能想尽办法地不叫伤势过重。 却毫无防备少夫人有一日夜间竟来了书房。 彼时少爷刚被解下来,衣冠尚不齐整,攀在龙傲天身上才能勉强站立——少夫人一推门就勃然变色。 毕竟是大户人家教养出的小姐,赵娟深吸一口气:“这就是你无法对我说出口的那个原因?” 刘波拍了拍龙傲天的肩膀,后者会意地扶着他在团椅上坐下,然后退去一侧。 赵娟关上门,缓步走过来,在另一把椅子上坐定,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把惊讶和怒气凝结成了伤人的弓箭:“你若喜欢,纳了便是,哪里至于天天藏在书房里偷情?” 刘波一愣。 赵娟随意地理了理裙子,“既然是你从小养到大的,想必也不是一般的玩意儿,索性安置在南边的跨院里,也省的你日日记挂。” 刘波有些局促地扶着膝盖:“和他没关系……” “你都为他守身如玉了还和他没关系?” “我……”刘波张了几次嘴都没能说出话来,半晌,才微微仰起头:“要不……咱们还是合离吧?东街的铺子你拿走,就当是……” 少夫人扬高了声调截口打断:“你拿我赵娟当什么人?我稀罕你的铺子?” 再一次嫌恶地瞥向龙傲天:“留着你的铺子养小妾吧!” 说罢起身摔门就走。 过了好一会儿,刘波才缓缓回头,苦笑着:“……对不起。” 龙傲天单膝支地,仰头看他:“少爷不必道歉。” 刘波抬手撑额,肩颈颓丧地垂着:“我以为我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过日子……” 龙傲天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听他低声喃喃:“像我爹期望的那样,娶个媳妇,生儿育女……” 撑额的手挡住了眼睛,刘波靠向椅背:“是我误了她。” “理一理东街铺子的凭据,明日随我去赵家赔罪吧。” …… 赵老爷坐在堂上似笑非笑:“贤婿好本事,竟还带着他来?” 刘波没有动几上的茶杯,垂首道歉:“当时是有别的事,娟儿误会了……” 赵老爷摩挲着杯子:“我不妨与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也别怪我窥你房中私事。娟儿昨夜跟她母亲哭诉,我们老两口竟是又聋又哑了过了几个月这才得知……你们竟直到如今都不曾圆房?” 刘波有些难堪地蜷起手指,指节发白:“……是。” 赵老爷猛地将茶碗放在几上,发出一声闷响:“你若无意,我自问也不曾逼迫于你!何必娶了娟儿回去磋磨?!” 刘波脸色惨白,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一句话断断续续地说完整:“我也是成亲后才得知……自己……不举。” 他难堪地垂下头,赵老爷的脸色从怒到惊,旋即又换作怒气更盛的恍然大悟:“所以你不但好男风,还是下面的那个?” 刘波几乎有些摇摇欲坠了,连惨白的嘴唇都在哆嗦着:“并非因此……” “多说无益!”赵老爷一挥袖站起来,“你写了放妻书来罢!” 刘波沉默地垂着头,好一会儿才支着椅子站起来:“是我对不起娟儿。”弯了腰拱手致歉,从龙傲天手里接过盒子,“我在东街有家铺子,专做瓜果生意,娟儿喜欢胶州的苹果,我便命人开了一条专门的商路……房契、地契和几个伙计的身契都在这里,权当……赔罪。” 赵老爷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一席话,啐一声:“滚。” 刘波将盒子放下,躬身又施一礼,退出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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