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1/1页)

    周斯行骑了辆重型机车，随手扔了顶头盔给石雨青，长腿跨上机车，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也不等有个准备，油门一拧，以极快的速度蹿了出去。

    石雨青慌乱中攥紧周斯行衣角，周斯行低头极快地看了眼搭在腰间的手，无声地笑了一下。

    一行人将石雨青带去一家底下拳馆。拳馆晚间最激烈的开赛还未开始，观众席坐满了摩拳擦掌等待下注的赌徒。

    周斯行对地形熟门熟路，应当是常来这儿的，沿迷宫一样的路线连拐了两个楼梯口，一直走到最里侧的一间更衣室。周斯行推门进去，无视四周打量的目光和揶揄的口哨声，在最里面的小隔间停下，交代石雨青：“在这里等我，我现在有事，等处理完了过来找你。”

    周斯行一早去车站截人，耽误了不少时间，眼下不得以只能暂且将石雨青一块带来。

    “不要乱跑，这里很多都是嗑药的打手，狠起来不认人。”周斯行说，“不要惹麻烦，我很快就回来。”

    周斯行交代完就走了，留石雨青一个人在这儿。石雨青暂且不想和他硬碰硬，走了也好，眼下只能找准机会，想办法开溜。

    高中三年，石雨青受过周斯行不少“照顾”。把他书包挂在楼顶天台，逼迫自己给他写了三年的作业；又或是将他堵在厕所，不让他去上课；甚至石雨青看得第一部成人影片，也是他逼迫着看的……

    他们高中同校不同班，石雨青遇上他，就是羊入了狼口，在劫难逃。

    他回来这件事谁都没有说起过，连高铁票都是一时冲动下单买的，周斯行又是怎么知道的？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离开这里。

    石雨青等了一会儿，更衣室外面熙熙攘攘，一直不见周斯行回来。石雨青踱步来到门边，轻旋把手，开了条门缝朝外张望。

    外面笑声传来，“原来周哥喜欢这款的啊！”

    “可真能忍，等什么，进去干他啊。”不知在谈论什么，一帮人跟着起哄。

    周斯行这时突然回头，石雨青猝不及防地和他打了个照面。

    周斯行身材出众，宽肩窄腰，剃了头青茬，哪怕往打手的人群里一站，也遮掩不住的一身匪气。凌厉眉峰下，是双鹰隼一般的眼，对视着，照进他的眼里，似要将他拆股入腹。

    石雨青落荒而逃。

    退至房内，谈论声愈演愈烈，屋外的笑声不间断地传来。

    石雨青神情紧绷，约莫过了十来分钟，等外面彻底没了动静，再去开门，门已经上了锁，里面打不开。

    更衣室里没有窗户，只有唯一的一个出口，石雨青出不去，也只能等。从下火车到被周斯行带到这儿来，石雨青疲于应付，加之昨晚一夜没睡，又一大清早去赶高铁，倦意来袭，无知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身旁多了个周斯行，石雨青睡得肩颈疼，脑袋昏沉一片空白，这一觉应当睡了有两三个小时。

    也不知道外面是结束散场了，还是这里离得太远，听不见什么大动静。

    石雨青想看眼手机时间，没找到，连同一块儿不见的还有他的身份证，“我手机你拿了？”

    周斯行装没听见，垂眸点火，点燃了，将烟嘴掉了个头，抵着石雨青唇边，没回答他上一个问题，“抽吗？”

    石雨青不接，周斯行笑了笑，也不恼，转个面又衔进自己嘴里。他喝了酒，石雨青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什么时候放我走？”

    周斯行明知故问：“你要走？”

    未等石雨青接话，周斯行说：“想走你现在就可以走。”

    石雨青警惕道：“真的？”

    “真的。”周斯行看着他，“外面正下着暴雨，黑市拳馆地方又偏，别说打车了，抛尸都抛不到这儿来。你身无分文，又没有身份证，宾馆都开不了，你想去哪儿？”

    “哦，你要去找程闲。”周斯行讽道，“程闲忙着结婚，有空搭理你吗？”

    从刚才到现在，他两次提起程闲，石雨青冷道：“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重复一遍，“我觉得有意思。”

    石雨青招架不住，对上周斯行，好像他总是落下风，一时不知该接什么。他不接话，周斯行也没再提。

    片刻的安静，周斯行抽完烟，碾灭了手里的火，欺身朝石雨青压近。原本两人相隔了半米的距离，乍然离得这般近，石雨青戒备地退了一步。

    狼抓羊的游戏，被逼至退无可退的角落，周斯行俯身，至多半掌的距离，鼻息可闻。周斯行那张脸太具有侵略性，他生得剑眉星目，眉是眉，眼是眼，下颌角如精雕般细致分明，如墨一般的桃花眼，看狗都深情，但更多是带给人的压迫感。

    “……我喝酒了。”周斯行贴着他耳边。

    热气入耳，哑道，“硬了。”

    周斯行稍一偏头，唇锋堪堪蹭过脸颊，他欲亲他，石雨青侧身躲过，抬手扇了他一巴掌，又毫不留情地踹向膝盖。

    周斯行一声闷笑，舌尖顶了顶腮帮，发狠般地将他双手高举头顶抵在墙上。石雨青挣脱不得，冷声道：“你喝多了。”

    周斯行听这话就笑了，周身戾气压都压不住：“听过吗？真正酒后乱性的，其实都是没醉的。”

    周斯行叩着石雨青下颌，掠夺一般凶狠蛮横地吻了上去。

    石雨青毫不留情地张口咬下，周斯行吃痛，仍是没有放开他。片刻后，周斯行舔了舔唇边的血迹，笑道：

    “守株待兔听过吗？虽然那农民后来再也没有蹲到过兔子，但他第一次是抓到了的。”

    “送上门来的兔子，怎么能让他跑了呢？”

    “仔细想想，养只兔子也不错，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