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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正经地说完，拉着白绮川往回走。

    “你等等。”白绮川眯缝了眼，甩了两下没能甩开罗珩深的桎梏，回头看了一眼因罗珩深一句话就处于懵逼状态的张明强，心中的不详感更甚，他极度不悦，光脚踩在罗珩深的脚背上不愿意再走，冷冷地和罗珩深对抗。

    罗珩深回头，迟疑两秒，疑惑道：“怎么了？”

    白绮川拧着眉直白道：“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罗珩深有些茫然，“川川，你的……情况，医生已经告诉我了，你现在跟我回去，我们好好聊聊，或者我叫医生跟你聊，好不好？”

    “我没生病，”白绮川闭了闭眼，怒火油然升起，势不可挡地攻占他的理智。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牙关松了又紧，一开口，字里行间都是怨气，“放开我，你这个神经病，我就算是死也跟你没有关系！”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罗珩深！”他低骂一声，再次使出了心情不好时的小招数——一个蓄了力的耳光清脆响亮地响彻走廊。

    罗珩深充耳不闻，也冷了脸，对白绮川的反抗置之不理，把他抱回病房。

    脸上很快红肿升温。

    罗珩深轻轻放下白绮川，关上病房门，抱臂堵在门口，腮帮子鼓了鼓，这次不再用商量的语气了，没好气道：“我们好好聊聊。”

    白绮川冷哼一声：“聊你妈，贱人，滚出去！”

    “你怎么这样！”罗珩深气到跺脚。

    白绮川不顾形象破口大骂：“还装，上瘾了是吧？狗逼，cao你妈，滚！”他气得狠了，随手cao过床边的东西往罗珩深的方向扔，音量愈发拔高，堪称歇斯底里，“死杂碎！没娘养的东西！滚！滚——”

    “你冷静点，别动气！你现在的身体不能生气的！白绮川，你别骂了，我走行了吧！”罗珩深面颊通红，攥紧拳头梗着脖子，眼含热泪，模样就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白绮川还在一刻不停地乱骂，情绪上头了，似乎一时半会儿下不去。

    罗珩深见劝说无果，干脆冲上去一把锁紧白绮川的手，不让他再手舞足蹈地乱动，着急道：“你不能生气了！不能动怒！白绮川！你不要生气了！”

    “滚！装你妈的，傻逼！滚——”

    “你怀孕了！”

    一高一低的两道声音响过之后，病房里倏然安静了下来，唯有张明强在病房外面踱步的动静存在。

    声音低的自然是罗珩深。他可不敢把这事宣扬出去，白绮川在他眼中不能看作一个完整的‘男人’，因为白绮川身体有‘秘密’，但白绮川对外的形象是‘男人’，‘男人’会怀孕，就算他智商再低也知道这是惊世骇俗的事情，不能叫别人知晓。

    他原本是想偷偷告诉白绮川的，先让白绮川做好心理准备再慢慢告知，哪知白绮川一醒来情绪就如此失控，不得已，他只能在一阵慌乱之中将秘密脱口而出。

    白绮川跟被冻住了似的，僵在罗珩深的怀里动弹不了。

    他的神情呆滞，好像刚睡醒，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一点反应都给不出来。

    罗珩深莫名感到心疼，收紧了手臂，用脸蹭了蹭他，小声说：“……你怀孕了，生气不仅会影响到孩子，也会伤害你的身体，川川，你冷静点，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你讨厌我也不要赶我走，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白绮川仍然没能给出回应，双眼无神，呆愣地盯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怀孕？

    听见这个词，白绮川的第一反应是，谁怀孕了？怀孕了关他什么事？他又不能当孩子的爸爸。

    可起初的惊诧过后，他很快就意识到罗珩深是什么意思了。

    他怀孕了。

    怀的还是罗珩深的种。

    长了那个东西，他儿时也曾怀疑过自己有没有这个功能，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以男性身份过惯了，从未想过自己会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个地方，这种想法也就随之消散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得他措手不及。

    虽然曾经对自己的身体产生过好奇，但不知道这件事真正落到头上时，会如此难以令人接受。

    他怀孕了，要生下来吗？生下来，孩子该叫他爸爸……还是mama？

    孩子会健康吗？会不会跟他一样，会因他身体“特殊”的存在而感到厌恶、自卑吗？

    ……

    性别的倒错感让原本平静无波的心底荡起一圈圈涟漪，波面越荡越大，直至幻化成汹涌剧烈的陌生浪潮，白绮川的心脏被名为“悲哀”的情绪席卷其中，起起伏伏。

    过了好一会儿，白绮川才勉强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罗珩深正一脸担心地盯着他，手指顺着他的轮廓轻缓描摹，细声道：“川川，你理理我。”

    白绮川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沉默片刻后，推了推他的手说：“你去把我的手机拿过来，然后你走吧。”

    “滚。”

    “离开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