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2/3页)

可能的吧，特意因为我再来……

    星星点点的亮光在中岛敦的眼底转瞬即逝，抹下了一层晶莹的水光。为了一双手套再来一次，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那时候，可能只是为了安慰我……这已经很好了……

    他蜷缩在床上打算快点睡去，这是一直以来他应付各种难受事情的好方法，每次只要睡着就不会难受了。就在这时，禁闭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丝光线照射进来，打开大门的院长先生用着冷漠的口气对他说道：

    “出来，有人找你。”

    “唔……？”

    纤细的精神还在黑暗中战栗发抖，寒冷的空气将神经冻成了不听使唤的麻木硬块，空白的大脑缓慢的反应过来院长的意思，中岛敦慌慌张张地爬起来，手脚并用却还是爬不起来。

    院长显然等不及他，伸手就将他拖到地上拽了出去，凹凸不平的地面咯到腿上，让他有些吃痛。膝盖火辣辣的疼痛和阳光的让他清醒地反应过来了。跌跌撞撞地跟上院长的脚步，他又有些不安的胡思乱想了起来，会是谁呢？会来找我……

    不安的心底又升起了一丝期待，我是不是要被救出去了……

    紧接着他们在某间房间前停了下来，之前走的太急，中岛敦险些跪到地上。院长一言不发，嘴唇紧紧抿着，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提起来，重重拍打这他的膝盖和裤腿上的灰尘。这间房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除了院长的办公室以外最干净的地方，只有那些穿着漂亮衣服的先生和太太们才会被请进去。膝盖磕到的地方被拍的很痛，但中岛敦乖乖忍住了，院长放开他的胳膊，让他在原地站好。院长并没有进去，只是推了一把敦，脚步踉跄的他，下意识推开了并没有关好的大门。

    他以为自己是被冬日午后喷薄的阳光闪花了眼。

    这个世界本没有光。

    于是，上帝创造了光。

    这个房间的光线很好，在暗淡的楼道里走了太久，他一时睁不开眼。即便如此，即便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他仍然能一眼认出坐在椅子上，那个他想念着的熟悉人影。顿时敦被从心底涌出的期待填满了胸口，仿佛天空的拂晓时。

    金发的小姑娘跑过来拉住他的手，想要开口又什么都说不出，他顿时结巴了起来：“森先生……您真的……”

    那位似乎一直穿着白大褂的森先生，似乎看出了他的不知所措，体贴的走了过来，鲜红的眼睛安静的注视着他，脸上挂着平和的微笑，开口说道。

    “又见面了，雪地里的孩子，遵守约定，我来拿回手套了。”

    “谢…谢……您！”

    满心的喜悦，仿佛渴死的人穿过海市蜃楼真的找到了绿洲，这炙热的欢乐已经带上了惊恐的颤抖，孩子整颗心灵的倾吐涌到嘴边，就只剩下这结结巴巴的三个字。反应过来似乎才觉得有些不对，这样突然道谢也未免太奇怪了，森先生只是来拿回东西而已。

    听到了他的感谢，森先生目光也有些无奈的看着他，看到对方明显有些变化的态度，长期以来不安的生活让敦顿时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事了，慌张却想不出任何办法，好像对面就是平时打手心的鞭子。不说点什么的话……慌张的手指搅在一起，随后被温柔的握住，手指在那个人的安抚下逐渐平静地展开，回到身体两侧。他抬起头，感觉森先生摸了摸他的头发和脸，好温暖……掌心有些痒痒的，但是好舒服，这样的手指绝对不会来自他这种世界，他存在的每一部分都隐没着，来自敦所不熟悉的那个，融化在童话国王手掌中金色光芒的世界的气息。好软，敦下意识的蹭了一下，就像猫咪一样，舒服的眯起眼睛。

    到森先生收回了手，他才清醒过来，但显然还是有些眷恋掌心的温暖。片刻后，他才意识到这是多么失礼的想法，顿时身体都僵住了，忽然，看着他这个样子森先生似乎不经意的叹了一口气。

    半蹲下靠近，森鸥外握住他的手，不容拒绝的塞给了他一包水果糖，漂亮的红色眼睛安静的注视着他，缓缓开口说道：“你似乎总是这副怯懦的样子。”声音是柔和的，瞳孔中流动的红色陷入冬日的寒凉微微凝固。

    “诶……”

    敦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下意识握紧了还残留着他掌心温度的水果糖。

    “稍微鼓起勇气，才会更加讨人喜欢，你也不想一直保持这个样子，不是吗？人总要改变的。”

    森先生看着他说道，敦有些呆愣的看着他，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

    当然，森鸥外也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

    “你好像完全没有明白呢，呆住了哦。”

    森先生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站直了腰，估计着离开的时间也快到了，用眼神向在门外站着的院长先生示意了一下。

    他又看向敦说：“我还会再来的，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可以告诉我，我的选择没有错。”

    “为了…我……我这样……可以吗？”

    敦带着几乎泫然欲泣的笑容说出了这句话，森先生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过他的头发，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这个人掌心的温暖总是让敦眷恋不已，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自己去握住那个人的手，无论要付出多大的努力……他想去追寻温暖，寒冷也好，饥饿也好，就算后来被赶出孤儿院，被人训斥没有生存的价值也好，无论他走出多远走的多久，这种温暖都可以抵御一切……

    森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白色的衣角擦过他的手臂，轻飘飘地，抓也抓不住，也不敢抓，他只是看着森先生侧身抱起金发小女孩离开了这里。自己和他一起离开的那天也会是这样吗……

    敦来之前森鸥外已经和院长谈论过了给孤儿院捐款的事情，一切进行的很顺利，这让敦的生活有了一些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