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把心还给你好不好 (第1/1页)

    星岛乡的岛屿宛如一颗颗璀璨的星星撒落在绿水碧波上，岸边青山环绕，星罗棋布的岛屿依偎相望，海水清澈湛蓝，绿荫苍翠，是难得的胜景。

    海面上清风徐来，潮汐往复，吹来一丝咸意，与无涯海截然不同，无涯海是没有潮汐的，每一次都涌动不过是亡灵的翻滚和哀声怨道。

    小源已经踩在湿软的沙滩上，他本体是看起来两岁大的小娃娃，短手短脚的，一阵浪来，他一个踉跄摔倒在沙地里，啃了一嘴的沙子。

    “呸呸呸”小源赶紧将沙子吐出来，朝菡心的方向道：“仙君，快来呀！”

    菡心和阴虞站在岸边干燥的沙地上，沙子中掺杂了一些细碎白砂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银光，折射到菡心的身上，闪着熠熠的光，菡心侧头去看阴虞，似在询问他要不要一起过去。

    阴虞呼吸一窒，好似有一股洪流在心头乱撞，无论过了多久他都会为了菡心的一个眼神而折服。

    小源又唤了一声，阴虞还没有回答，反而是用炙热的眼光盯着菡心的脸，菡心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目光，脱下靴子，赤足踩在沙滩上。

    这样的体验还是头一遭，柔软的沙子并无粗粝石块，一脚就能陷进去，一阵浪来，清澈微凉的海水漫过脚踝，他好像知道小源为何如此兴奋了。

    阴虞也脱了鞋子踩进沙滩里，小源兴奋地跑过来，“海水是不是很好玩？上边有海吗？和这里一样吗？”

    天界并没有海，只有大泽和仙池除了在人界之外，菡心见过的海就只有魔界的无涯海，虽然在他眼里那并不算的是海，说是血池更为贴切。

    菡心摇摇头道：“没有。”

    小源失落地奥了一声，道：“我还以为天上什么都有。曾有一只飞鸟告诉我，他们那里的海到极寒之时会结成冰块，他告诉我这片海在上面，我还以为是在天界呢。”

    “它说的应当是你们人间的北方。”阴虞抱着手俯视他：“没见识的小东西。”

    小源和阴虞依旧不对付，但也仍然半点都不敢忤逆他，只得眨巴着眼睛和菡心投诉：“仙君，你看他！”

    菡心皱眉，阴虞怎么来了人间就这般幼稚，左右是不知道该怎么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菡心心中一动，问小源：“你想在冰面上玩吗？”

    “嗯嗯！”小源重重点头。

    菡心手指轻触海面，心里念了咒诀，微弱的灵力从指尖泄出，海水忽而停止了涌动，一层薄冰从指尖蔓延开来，不多时，海面上便形成了一小块冰层。

    菡心目前只能如此，抱歉地看着小源，道：“只能这样了。”

    “这就是冰封的海面吗？”小源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戳了戳，“咦！好凉快！”

    精怪大多不畏寒，小源已赤足踩在冰面上，滑溜溜的冰面让他摔了个底朝天，他也乐在其中。

    二人站在未结冰的海岸线上，徐徐海风吹过，阴虞道：“确实比无涯海有滋味。”

    毋庸置疑的问题，阴虞也不需要他回答，“你喜欢这样子的海吗？”

    菡心点点头，他一直都很喜欢大海的辽阔无垠。

    “如果你想，无涯海也可以变成这样。”阴虞道。

    这话倒是天方夜谭了，无涯海的亡灵无数，且魔气经久萦绕，要净化无涯海，还不如直接把魔界大陆沉了。

    菡心侧首看他，满脸疑问。

    阴虞笑道：“可以一试。”

    菡心回道：“痴人说梦。”

    阴虞不置可否，负手站在菡心身旁，不再出声。

    回去的路上，小源给了阴虞和菡心一人一只精美的海螺，“你们把它放在耳朵旁边，可以听到海的声音哦。”

    阴虞看着自己手里黑不溜秋的海螺，再看看菡心手里那只通体洁白，面上还闪着瑞金银光的海螺，道：“你怎么还厚此薄彼？”

    “！”听到阴虞的话，小源气愤道：“哪里有！是它很适合你，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小源又解释了一下自己寻找海螺的困难过程，说的好像真的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才得到这珍贵的宝物。

    小源说得绘声绘色，阴虞的脸色终于缓和了，把玩着海螺的手都快了一些，看起来心情颇佳。

    抽出一只手指轻轻戳了戳小源的额头：“算你识相。”

    两只海螺被妥帖放在了床头桌案上，灯火通明的竹楼里，阴虞又以检查为由，将菡心的衣服扒了摁在怀里，手在菡心的脊背上下扫动，灵力跟着在菡心体内流转。

    今日菡心已经可以化水成冰，这是个好兆头，但这能力对菡心原本的灵力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阴虞把人全身上下摸了个遍之后得出一个结论：快好了。

    菡心把衣服拉上来，冷冷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你怀疑我故意不让你恢复吗？”阴虞一语道破菡心所想。

    自己的疑虑被轻松看破，菡心抿着嘴不说话，有些哀怨的看着阴虞。

    摁住菡心系着衣带的手，阴虞一字一句问道：“你不信我吗？”

    我该信你吗？菡心心想，但最后这句话还是没有反问出口。

    “.…..”阴虞问得很诚恳，菡心脑中短暂地思考了一下，正色道：“是我想岔了。”

    菡心心急，法力迟迟未见恢复，自然会凭空产生一些猜测，阴虞理解，却也是真真实实地不爽。

    刚系好的衣带又被阴虞轻松解开，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胸前两点殷红，酥麻之感传遍了全身，菡心想把他推开，却无济于事。

    二人现在面对面坐在床榻上，长发松垮垮地披在身后，明亮烛火照在菡心身上，让阴虞没由来地想起他们“成亲”那夜。

    那时如雪般的银白发丝铺陈在床榻上，他怀着疯狂的心情剪下一缕如自己的黑发交缠在一起，至今还存放在他的识海命理石下。

    “菡心……”阴虞忽然倾身抱住了菡心，埋头在他肩上，喃喃道：“我把心还给你好不好。”

    “.…..”菡心沉默应对。

    碧水剑心早已不知散落何处，阴虞的声音忽然染上几分悲戚：“我会找到它的。”

    “没用的。”菡心启唇：“找回来也没用了。”

    剑心离开菡心的体内已久，又被阴虞捏碎，早已成了一块破碎的普通石头，就算把它找回来重新炼化补回，得到的也只会是一颗没有什么用处的破石头。

    阴虞不说话了，眼中血红一片，菡心看不见他得神情，只任他抱着。

    在法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之前，他能做的也只有顺从，才能让阴虞不会突然发疯，再次封锁住他的法力。

    箍住菡心的手越来越紧，阴虞缓了好一会让放松下来，菡心已经无意再想阴虞这些反常的举动所谓何意，他无法接受来自阴虞除了仇恨之外的其他感情，哪怕是愧疚。

    夜深露重，外头的月亮照着枯槁的虞美人花苗，小源睡在一小簇没有遭殃的花丛中，露出的白色肚皮上下起伏，梦里还想着今天菡心仙君给他制造的海上冰场，等下次见到飞鸟，他一定要告诉他，自己也见过那样有趣的海面了。

    竹楼内沉默的只能听见蝉鸣，烛火已经燃到尽头，阴虞小心翼翼地吻上菡心睡梦中都微蹙的眉心，起身披上外袍，划了一道结界便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