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隔阂（上） (第2/2页)

，松月生虽然看上去是在认真听，但风满看得出他对此没多大兴趣。

    会议持续了整个下午，临近结束时，松月生抬手示意，会议室大门推开，公司法务部部长走进来，到松月生身边耳语，风满对倒没被通知有这么一出，眉心微微蹙起。

    法务部部长凑近话筒，迅速扫了风满一眼，又看向松月生。

    松月生颔首示意他可以开始说了。

    “关于财务部总监风庆挪用公司公款一事，现已将所有证据收集完毕，请各位领导检查。”

    风满的表情一变，立刻看向松月生，松月生的视线却刻意避开他，看着投影屏。屏幕上是风庆挪用公款、徇私枉法的大量证据，法务部部长继续说：“风庆以财务总监的身份，一人掌握全公司财政大权，赌博后数次从其掌管的项目资金款中挪出将近两亿元，甚至直接从公司账号转账到境外的私人账号，导致公司面临破产危机......以上是风庆挪用公款的证据，鉴于此，我司拟向法院提起公诉......”

    风满大脑乱成一团。

    “......鉴于在座各位都是风成的股东，也是风成的管理者，对于是否同意提告风庆，请投票表决。”

    这个会议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松月生的精心布局，前面说了什么都是铺垫，真正的重头戏早就在最后等着他。

    那些高管顾忌风满面子，虽然心里早积蓄怨气，还是犹豫着没有立刻举手。

    但他们举不举手根本不会影响最后结果，风满真正的话事人正端坐其中，64％的股权代表着什么？不管多少人同意不追究风庆，但只要松月生举手，他就有权一锤定音，就算是风满也无权干涉。

    风满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松月生抬头看了眼众人，最后落在风满身上。

    然后在风满的凝视下，缓缓举起手。

    底下在松月生举手的瞬间立刻爆出嘈杂的议论声，只有风满坐在位置上，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像是雕塑一般一动也不动。

    松月生移开眼，放下手，投影屏的冷光映着他的面容，他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冰冷而无情。

    尘埃落定。

    “看来结果已经很明朗，法务部将尽快向法院提起对风庆的诉讼。”

    ......

    会议结束后，风满最先站起，勉力保持冷静，在众人或幸灾乐祸或担忧疑惑的眼神中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松月生仍旧坐在原位，等人都走完之后，法务部部长才上前，犹豫着说：“董事长，风庆是风总的堂弟，其实这件事原本风总是想要替弟弟还钱，暂时先翻过去的......”

    “我知道。”松月生摸着手上的戒指，声音很冷，“我回头会跟他好好谈一谈。”

    “好，那我就先走了。”

    松月生颔首：“嗯，辛苦了。”

    松月生继续在会议室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穿离开，穿过走廊，下到风满办公室，办公室里没人，Lucy过了会儿下来，见松月生在里面坐着，提醒他风满在天台抽烟。

    松月生问Lucy：“他还好吗？”

    Lucy好歹跟了风满“风总......也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回来拿了盒烟就去天台了，让我们别打扰他......董事长，你这件事做得太突然了，可能风总一时间接受不来，但他也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相信他很快就会想通的......”

    松月生沉默片刻，放弃了去天台找风满的打算，对Lucy说：“他下来的话，让他尽快回家。”

    “......好，好的董事长。”

    松月生下到一层时发现外头的天已经黑了大半，他坐上车，摇上车窗，车窗反射出写字楼亮着光的窗户。

    风满站在天台栏杆边，想要点烟，一阵风吹过，掀起他的头发，也把火扑灭了。

    “啧。”风满蹙眉，把烟捏在手里，没点，手垂下去，抬头看向面前的城市。

    寥落灯火，猎猎冷风。

    人原来真的会在同一个地方会看到不同的风景，在人生不同阶段。风满想到风成刚搬到市区中心时，他跟风庆也经常站在这里抽烟，谈起未来风成的前景，意气风发。现在风庆在他的信任下一点点掏空风成，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这里，甚至连风成都不再属于他自己。

    风满摇摇头，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人生常态，没什么好纠结的，但他好像没办法克制内心莫名翻涌的情绪，变得焦虑不安。

    在床上缠绵辗转说尽情话的人转头却冷冰冰地下达了对风庆的诉讼意愿，就算他非常清楚自己的难处，也没有因此顾及一分颜面。

    的确，风满的眼底映出宽广辽阔的城市光景，松月生作为公司董事，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任何不妥，风成现在属于松月生，他的任何决定自己都无可争辩，怎么处置历史遗留问题也是他的自由。

    所以自己在难受什么？

    风满搓了把脸，他在难受什么，他自己都他妈不清楚，他还在这胡思乱想，把一堆工作扔在一边。

    或许是，他太过自然地就被松月生哄骗，潜意识里给松月生赋予了自己的意愿，理所当然地认为松月生顾及他不会对风庆下狠手，所以现在才会这样不安吧。

    风满按着眉心，暗自在心中劝诫自己。

    以后对着松月生，就不要再这样自以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