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太阳以赤裸的瞳孔_[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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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第2/2页)

睡衣,问道:“不想麻烦拆行李的话,不如穿我的?”

    李忘生的眼睑始终半垂着,缺乏过多沟壑和凹陷可能折叠成的阴影,他的面貌在大多数时刻都是十分清朗的,所有与他交际的人都可以轻易地总结他的标签:聪明、稳重、平和、适当的妥协、恰好的中庸。可能,或者,确实存在过这样一段时间,才能让这样偏颇的气质仍旧遗留在他脸上,像一张道貌岸然的画皮,并不能顺着过去的河流淘洗而去,因此令方宇轩在面对他面貌上真实的疏离和倦怠时,更不能不耿耿于怀。现在,厌倦正如同深重的影子一样在他脸上随意盘踞,具现为一块块团积斑驳的泥巴。方宇轩将衣服递到李忘生眼前,他没有及时接手,只是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在那件衣服上发现领缘上一处抽丝的破口,于是向他抬起手来。方宇轩正预备着等他拿过这件衣服,没料想他的手却径直越过它,忽然翻手扣住他的手腕,朝里用力一掼。方宇轩猝不及防,不由得被拽得向前踉跄一步,险些整个人都失衡地跌到李忘生身上,幸而那张钢架单人床宽幅够窄,他得以及时地伸手抵住靠内的墙体以稳住重心滑跌。

    “忘生!”方宇轩低呼一声,那件旧衣掉到地上,但无人注意它,李忘生揽住他的后腰,整张面孔都埋在他的胯间,他的吐息化成一张潮烫的掌心,很轻易地透过那条用料普通的西装裤,热烘烘地拱着他的性器。可见的是,如果他此时松手,唯一支点也要坍塌,他势必要在李忘生肩颈处借力,但他并不想因此触摸他此时濡湿的后颈,让这个动作会成为一种默认的误解。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这种僵持的绥靖不可持续,李忘生是故意将他置于这个境地之下,他的正片胸腹都紧紧挨着方宇轩的下身,一旦他打定主意不肯松手,他的膝弯便有可能在挣动中杵伤他肩颈以下任意且未知的部位。

    “李忘生!”方宇轩从未如此近乎斥责地喊他的名字,同时确信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色厉内茬。他看不见李忘生的表情,对方埋着头,只肯露出一个凌乱的发旋对着他,李忘生张嘴隔着那层并不厚的布料将他含了进去,快感像酢浆草的种子从五棱种荚中迸裂一般从他脑中炸开,他忍不住低吟了一身,他的yinjing迅速在他口中勃起了,天花板如同一块黑幕,他眼中一时间错现闪烁的都是神经末梢难以承受的电信号。

    李忘生调职酒泉的那一年秋分,狮子座流星雨的母彗星坦普尔塔特尔彗星的轨道经过地球。他们深夜驾车,在戈壁上分享了地球上目测可见的声势最为浩大的流星雨。

    去时李忘生驾车,他的驾车路数偶尔也会与本人温吞的脾性不太匹配,六缸发动机轰然而响,呲啦颠簸地碾过戈壁石滩。方宇轩将天景打开,星子如恒河沙数万万亿,不知道哪一粒会率先坠落。李忘生问他:“你觉得一束流星会有多大?”

    方宇轩思索片刻,又想到白垩纪末大灭绝的肇事者,那颗叫巴普提斯蒂娜的小行星约有五十五千米,“能被rou眼观测,初始态怎么都要有个十多米的直径吧?”

    李忘生笑了笑,并不奇怪他的答案,然后同他说,流星与陨星不同,是彗星接近地球时掉落的灰尘屑和冰的物质流,其实直径只有头发丝一般粗细。狮子座流星雨的轨道周期为三十三年,峰值时每小时约有十万颗彗星从母彗星上剥离坠毁。地球上的大多数人一生最多只有两次机会,能够仰头以目光捉住她云翳般的裙摆。果然如他所说,他们到达最佳观测地点后,第一颗流星便首先降落,急促而短暂地在他视网膜上灼开。起初只是零星几点,持续不过数秒便消弭,他的视觉反射尚能捕捉,但随着预测时间推移,后来者就逐渐密密匝匝地壶浆塞道起来。他们躺在柔软的沙地上,星流几近在他的视线中连缀成片,他直面这些迎头瓢泼的雨瀑,不一会儿就感觉动态视觉已几近失效。他睁大了眼睛,衬在人类椭圆形视野底部的夜幕沉黑得俨然一片磅礴,令他疑心自己的视网膜也像是出现了一个被烧穿的坏点。他不由得偏头抓住李忘生,还好,李忘生的面容轮廓仍旧是清晰的,在昏暗合围的四周,微弱的星芒为他脸上镀上一圈蔓绿绒的柄絮似的暄柔的光,而并非照片中央一个被剪去正脸的空洞。李忘生说,狮子座流星雨又被称为天国的锦缎,因为叶芝曾这样描述过那锦缎的模样——他的声音克制地从喉咙里流泻出来,不能高声动摇满天的星坠——“……以金银色的光线编织,还有湛蓝的夜色与洁白的昼光,以及黎明和黄昏错综的光芒。”

    他眼中的光盛着星子捧来的水,当他倾身过来亲吻方宇轩时,方宇轩几乎想要伸手接在他眼下,生怕那水也倒溢出来,制造不应呈现的干涸。但幸好没有,只有李忘生起身时带来的一些细碎的砂砾,淅淅沥沥地洒进了他的领口。他只好无奈道:“忘生,你是故意的吗?”

    李忘生伸手赶去了他颈边沾着的沙粒,但那只手却并没有在那之后从善如流地离开他,反而也像流星一般,遵循着一道自然生发、以欲望划定的星轨,蜿蜒到他的腹下。

    “可以吗?”李忘生含笑问他。

    方宇轩也笑起来,他弯起眼睛,坦然地按住那只手,欣然允准。他颔首道:“Treadsoftly.”

    他倒回去,越过李忘生的跪伏的影子,拖曳的彗尾使星座的席天幕地的注视成为实质。在李忘生的吞吐中,神经随快感的传导过程剧烈颤动,他打开喉咙,方宇轩勃起的阳物便得寸进尺地压着他的舌根抵向深处,此刻他不必说话,只需要控制那根性器,像含住一截精管棱突的刀把,在反复的深喉中切向喉咙。他尽力舒张口腔,口中倒淌而出精絮和唾液随着他摆动抽插,将整个下巴都淋漓得一片狼狈,又顺着柱身下落,浇得底下埋伏的毛丛也粘连湿黏,李忘生空出手来,打圈搛住他吃不下的小半茎根,就着一手的湿滑一边握旋撸弄,一边伸手去揉捻他囊后敏感的鼠蹊部,方宇轩果然低叹一声,他张着眼,失焦地望向天幕,那些李忘生曾教他一起指认的旋臂、银盘,已然都悬在天际,战栗着摇摇欲坠。他攥住李忘生后颈垂落的发根,感觉自己的脸颊和耳根都在不住地充血发烫,原来人竟可以在全身都发起高热。他听见自己心跳冲撞着肋骨,仿佛与气化的彗星一般摩擦共振。常态冰固体不能借力磨损,但大气能以它落体掼出的腔道剧烈压缩,令一块冰也能瞬息爆燃出上万摄氏度的高温。坠毁时的光点仍残留在他的视网膜上,如同一颗滴进他瞳孔里炙烫的热雨。

    我孑然一身,把我的梦铺展在你的脚下,仅仅冀望你轻一点踏上它。从来都是这样,从来都因此而起,令他的推拒从来不够坚决,回绝从来不肯忍心。

    方宇轩沉声道:“放开我,忘生,我不想做。”

    李忘生仰起脸看他,几乎是天真懵懂的,对他的不满而感到迷茫。“你有反应的。”他说,像是一种平静的陈述,也是一种真心的疑惑。

    “是的。”方宇轩闭上眼,等待那些刺闪的乱光重新平复成古板无波的寂暗,他承认道,“你驯服它了。”

    “这是夸奖吗?”他的唾液和冠头溢出的腺液混结在一起,覆盖了原本衣物上清淡的百里香型的洗衣液的味道。李忘生侧过脸,布料上一团湿迹狼狈地贴着下头筋络搏动的yinjing,他并不在意地偎上面去,用脸颊滞涩地摩挲着。他拽着方宇轩衬衣的下摆,困倦道:“方宇轩,我睡不着,我太需要做些什么。你能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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