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扶苏(父子)_章七下华袍逶迤,雪落无声(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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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七下华袍逶迤,雪落无声(四) (第1/2页)

    扶苏别开脸,软糯糯的声线里流露出无法忽视的委屈,“谁哭了。”

    嬴政将他置于膝上,用软帕为他拭泪,沉凝的目光包裹住口不应心的小娃娃,捏了捏嫩玉似的耳垂,指腹轻柔的拭去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挑着那点水渍点在扶苏的脸颊上。

    “没有哭,这是什么?”

    “汗!”

    扶苏揪着嬴政的衣襟扭挣不开他的怀抱,转头向羌桃姑姑等求助,不想在赵高的贴心伺候下这些人避远了些,不敢近前打扰。

    “王儿生气父王没及时来看你对么?”嬴政不愿多做解释,可也不想被扶苏误会,“父王生病了,没能看瞧你,对不住,不生气了好不好?”

    扶苏闷声说:“别过了病气,放我……放我下去。”

    嬴政笑容转冷,捏着小东西的后脖颈握着他的小脑袋迫他抬头,“重新说。”

    扶苏瘪了瘪小嘴,仔细一看好像发现嬴政确实瘦了一圈,下颌的棱线变得冷硬,如一把宝剑开锋后锋芒毕露,那张英俊神匹的脸上褪去了少年的青涩,逐渐有了一个成年男子的轮廓。

    柔软的粉嫩的手指摸了摸他下巴冒出的淡青,扎手得很,小小的指尖如粉中透白的软嫩花苞,扶苏眼圈红红的,“父王好了吗?”

    嬴政托直了他,让他的踩在自己的腿上,扶着他的背稳定身形,人贴得很近,胸口像靠着一个小小的火炉。

    扶苏身上佩戴的香囊和自身未褪的淡淡的奶香糅合出使人心安的柔软的气息,嬴政紧抱住他,下巴轻轻的搭在怀中小儿的头顶,满腔沉郁躁动慢慢平息了。

    “好了,小崽子,父王病愈了,别担心。”嬴政放软了声音,感受到埋入怀里的小身躯在轻微的颤抖,微开的领口滴入几滴带有温度的液体,心一软,轻拍了拍扶苏的背,“以后父王即便是病了,也会来看你,好不好?”

    扶苏吸了吸鼻子,闷闷地冒出一句:“那你要是半路上没了怎么办?”

    嬴政的愧疚和难过被他一句话冲散的干净,磨了磨牙,“小竖子,说几句软话能亏死你是不是?你就不盼着寡人好?”

    潮热的小脸被大掌捞出来,一双明亮的黑眸控诉意味十足,扶苏愤愤地指责他,“你三个月都没来,你骗人,还骂我!”

    “骂你什么了?”

    “小竖子。”

    “难道你不是么?”

    扶苏昂着小下巴,如果他的表情没有那么委屈的话,杀伤力会更高些,“你道歉!”

    嬴政从善如流,“父王对不住你。”

    扶苏瞪着他哑口了,这和剧本发展的不一样,嬴政的态度软和得让他不好多发脾气,那就显得自己太无理取闹了。

    被娇宠长大没受过委屈的扶苏脾性没那么软,尤其是面对基本上对他有求必应的嬴政,他喜欢忐忑的踩在嬴政的底线上,想试探出对方对自己的包容阈值。

    大抵是托这身纯真无害的皮囊的福,应该很讨嬴政的喜爱,是以他的退让一点都不犹豫。

    扶苏坐下来搅弄着嬴政腰带上的丝绦,脸上泪痕未干,“父王得了什么病?”

    “已经好了,没事的。”嬴政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小包,展开后是rou馅的小饼,只有章台宫的小厨房能做出来,他捏了一块喂进扶苏的嘴里。

    入口温热,滋味俱佳,扶苏望着嬴政的气色实是差了许多,没人告诉他嬴政生病了,因为正常情况下小孩是不在大人议事的参考人员之内。

    唯有嬴政看扶苏是不同的,因扶苏的聪慧灵动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多数时候嬴政都会模糊掉他的小娃娃身份,竟是像把他的灵魂看得比较高了,放在一个相对平等的位置。

    扶苏握着嬴政的尾指,“父王至少一个月来看我一次。”

    “好。”嬴政再喂了一块。

    扶苏含着馅饼口齿不清地道:“你不来我就走了。”

    “你能去哪儿?”

    “变成风飞走了。”

    嬴政哼笑了声,捏了捏他撅起的小嘴,“本事不小,变一个寡人瞧瞧。”

    扶苏从他膝盖上跳下去,一步三晃的朝湖边走去,他走不稳是因为身后有个恶趣味的男人故意勾住他的后领,时不时把他往后扯一扯。

    “放开!”恼怒不满的小孩扭头瞪了一眼始作俑者。

    嬴政将他捞回去,把小馅饼塞到他手里,“吃完。”

    扶苏挣扎不到一秒就欣然接受了,他不挑食,但对于最喜欢的食物是很挑剔的,梁山宫的厨子会得花样没有章台宫的多,毕竟后者被他折腾了一年多,手艺长进也是情理之中。

    嬴政凝着膝上小仓鼠般脸颊一鼓一鼓吃得正欢的扶苏,捻起一缕软发绕在指上,“父王特意来看你,王儿可有礼物赠于父王?”

    扶苏停下了嘴里的动作,嫌他事多似的随手从旁边的灌木丛里摘下一边碧莹莹的树叶递到嬴政眼下,“喏,给你。”

    嬴政挑眉,“一片叶子?”

    扶苏没有礼太轻的自觉,“我特意摘给你的。”

    “……那还真是多谢你的费心了。”嬴政接过树叶,摩挲了两下叶脉边缘,扶苏吃饱了就窝在他怀里懒洋洋的像只食困的猫崽子。

    扶苏靠不住往下滑,“父王,你困不困?”

    “困了?”

    “嗯。”黏糊的腔调像从一团棉花里挤出来。

    嬴政让他横躺在腿上,左臂环住他,“那就睡吧。”

    “父王哄我睡。”

    “作怪!”

    扶苏托着小下巴仰头看向嬴政,“讲故事好不好,我睡不着。”

    “娇气得很。”右手捏了捏小珍珠耳垂,嬴政低头看着怀里的娇子,真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娇软还事多,活像养了个小祖宗。

    温暖的阳光从缤纷的树冠缝隙里洒下,烘得人直犯秋乏,嬴政的怀抱温暖得像一张床,扶苏抠着黑底袍袖上的金纹,有一下没一下的找嬴政说话。

    忽然一阵轻缓悠长的曲调悠悠响起,扶苏抬起半阖的眼皮,看到那张脆生生的叶片被一张薄唇含住,震颤中发出串串悦耳的音符。

    这曲子不是一般的摇篮曲,透着一种沉重的味道,又似山间风云的舒缓自在,闭上眼睛仿佛味道了馥郁的花香,置身上开放着一大片不知名小花的原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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