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1/1页)

    埃诺斯没有想到厄比斯会直接使用传送阵，也没想到传送阵的另一头就是蒙顿的某个旅馆。

    落地的那一瞬间，埃诺斯感觉他的胃都要吐出来了——这种魔法对于处于虚弱中的魔王实在是过于不友好。

    他看着厄比斯熟练地在飘来的纸上留下魔法印记，“你经常来这吗？”

    “以前的一些分身来过。”厄比斯手一挥，那张纸就飘回了柜台里。

    一串钥匙落到了他的手中。他转过头，对着埃诺斯晃了晃手中的钥匙，然后挂在了衣服的某个角落里，和那些瓶瓶罐罐们一起。

    埃诺斯看向柜台，那里只有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魔法cao纵的木偶人，做事有些卡顿却很有条理。

    厄比斯没有马上带他去房间，而是转头出了旅店，来到了人满为患的大街上。

    此时正是下午，首都的街道挤满了来去匆匆的人群。厄比斯拉着埃诺斯，直直向某个方向走去。

    夕阳属实有点刺眼了，埃诺斯想，刺得他眼睛发痛，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此时此刻他无比怀念深渊长久的阴天。

    厄比斯好像注意到了埃诺斯的煎熬，他看向埃诺斯在阳光照射下才有一点光彩的眼睛，放慢脚步状似关心道：“很难受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拜你所赐。”埃诺斯对他翻了个白眼。

    有本事让他把魔力本源从他身上挖回来。

    厄比斯咧嘴露出一个笑。

    埃诺斯注意到这人的余光瞟向了身后某个方向，他扭头，看到攒动的人群。

    不过里面确实有个熟人，一头褐色的小卷毛，是那个新的勇者。虽然勇者杀死的只是他的幻像，他依然可以从幻境回收的魔力中得知对方的长相。

    只是不知道这位勇者遇到了什么，脸色看起来和他一样烂。

    ——

    厄比斯带着埃诺斯来到一个偏远的角落。

    埃诺斯看着身边的空间逐渐扭曲，那种想吐的冲动又涌了上来。

    好在这次的法术只是幻境而不是传送阵，扭曲停止后，有些破旧的灰色砖墙上出现了一道崭新的木门。

    “进来吧，魔王陛下。”厄比斯推开那扇门，拉着他进去了。

    木门内是一处灯光昏黄的酒吧，里面人不多，但都穿着法师袍。

    看起来像是什么法师特供的地方。埃诺斯跟着穿过一排排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木桌，来到了吧台前。

    吧台后和旅店里一样，是一个木偶在干活。

    厄比斯敲了敲桌子，木偶有些生涩地转过去望向他。

    他对着木偶用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魔法，木偶低下头没有再理他。从后面又冒出来一个端着托盘的木偶，厄比斯拉着埃诺斯跟了上去。

    端着托盘的木偶带着他们穿过酒吧的后厨，后厨里没有人，格外安静，全程只能听厄比斯身上的东西发出的响声和木偶的关节摩擦发出的有些尖锐的声音。他们来到放了几个垃圾桶的角落。木偶不知道又触发了什么法阵，地板上缓缓裂开一个洞，长长的楼梯通向某个深不见底的地方。

    厄比斯向木偶的托盘里丢了一个袋子，砸在托盘上，里面的东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木偶便离开了。

    “走吧埃诺斯，”厄比斯笑着说，“你会对下面的东西感兴趣的。”

    埃诺斯跟着厄比斯走下了那条底下楼梯。如果他的头发还是原来那样的话，估计会把这个地方扫得干干净净，埃诺斯没由来地想。

    出发前厄比斯以方便为理由，把他的头发变短了不少，扎了个马尾垂在脑后。

    看起来像染了色的塞缪尔，这是埃诺斯看到自己的新形象的第一个想法。

    楼梯抵达的地方并不算深——起码没有像深渊那样。最下面是一个装饰得像教堂的地方，只不过一点儿也不透光，光源只有悬浮在穹顶下的一颗发光的圆球。

    一个有些阴冷黏腻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厄比斯？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的研究有了最新成果，我带一位有需要的朋友来看看。”

    埃诺斯有一种自己被卖了的感觉。

    声音主人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一位穿着宽大法师袍，盘着头发的瘦削女人，身边还跟着一个短发男人。

    女人的眼睛像是某种冷血动物，打量着埃诺斯，“这是你的朋友？看起来一副短命鬼的样子，要续命吗？”

    “艾莉克希娅，他可活得比你久多了。”

    女人脸上浮现出一些向往。

    “需要什么？是地表生物还是深渊生物？”

    “人类法师，本源被破坏了。”厄比斯答道。

    艾莉克希娅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两个黑色瓶子，把它们交给了厄比斯。

    “你身上有不用的瓶子的话可以给我，”她的脸上露出一个有点诡异的笑容，“厄比斯，期待下次与你做交易。”

    “放在木偶身上了。”厄比斯笑着说。

    ——

    从酒吧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埃诺斯和厄比斯回到了旅社。

    “她给了你什么？”埃诺斯问道。

    厄比斯把一个瓶子丢给他，埃诺斯的手刚触碰到瓶子，就被熏得想吐。

    深渊生物对一般光明魔力并不敏感，可想而知他手里这个瓶子里的光明魔力有多浓郁。

    “这个瓶子，可以让不会魔法的普通人变成法师，也可以让本源受损的法师获得新的魔力本源。”厄比斯说。

    埃诺斯把瓶子丢了回去，“凭空给他们变出一个魔力本源吗？”

    “差不多，只不过不是变出来，是帮他们和现成的魔力本源建立联系。”厄比斯掏出另一个瓶子。

    “本源在那个女人那里？”

    把魔力本源交给别人相当于时刻在自己脖子上架着一把刀。

    “所有人共用同一个魔力本源，”厄比斯默认了埃诺斯的说法，笑着继续说，“就像曾经的我和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