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吊枝摘了吧_贰、詹凑(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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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詹凑(1) (第1/1页)

    早在认识前,徐芝槐就有收集瓶盖的习惯。段考後会重新排位,她的班导允许前三名自由换位,所以不论cH0U签cH0U到哪,最後她总会换回最靠近讲桌的位置,据她说,是想看到老师们最生动的颜情大秀。

    我会知道这些,最先都是听来的。那时她也算是个红人,被几个纨K子弟追求过,母亲则是时尚圈举足轻重的服装设计师,nV孩子间经常谈论她;她的不在意,无形中使她更为醒目。

    当我开始去她班上找人,就会看见桌上总开着的Uni矿泉水,和她去超商买水不时能听见她叹:唉,这里没有我想要的颜sE。我见过她把瓶盖穿孔,後来她父亲在家中腾出一个空间供她练习拉坯,那些成串的瓶盖就成了墙面装饰。

    我只问过一次,是想吃粉笔灰吗?否则g嘛不关瓶盖。她说,就是习惯啊。某天发现这麽做喝水时就省去一个步骤,为此她觉得挺开心。就像旁人常挂嘴的小确幸。她笑道。

    我不太理解地哂笑了声,倒也没想过要去理解。那是她的活法,她喜欢就好。

    只是没料到这习惯竟跟她跟到了现在。

    徐芝槐学陶至今的路少不了我身影,她说,詹凑,我准备去当学徒了。去吧。我回道。我们的对话常有种听似蛮不在乎的真诚,然而别人怎麽想是他们的课题,至少我了解我自己。

    我经常去找她。

    夏日的铁皮屋有着常人难以忍受的温度,每回她满身汗地出来,我都不禁想,那身衣服能拧出多少水来?

    後来学有所成了,她又说,我要以它为业。

    这个一向没明确目标的人也找到方向了,是再好不过的事。

    徐芝槐不是说:我要当陶艺家。她要以陶瓷为业,这句话里我看不见她作为主T的存在,那刻我就懂了,她是真的喜欢这件事。之後的她将所有的执着、骄傲、及JiNg力投注其中。无可否认她有天赋也受眷顾,一路来有种必收,虽说她的家境本身就不可能允许她跌入困顿。

    我们都是这样背景的人,有时即便不做什麽,也难免招人厌。不过我们和那些人也很难有上多深切的交流。

    徐芝槐不是个惯以哭作宣泄管道的人,曾经我看过几次,也是在和我对视的过程,她眼眶中那些泪水就会慢慢消失。她有她的底线及自尊,我自认是屡屡犯忌的人,她却鲜少指责,偶尔宽容到像是默许我的肆意妄为。

    那夜她喝多了,让我去载她,我想那是她转瞬清醒时做的错误决定,因为那时我们还因同学会上的不愉快在冷战。总是这样,我或她的某一方会先遗忘那些不快,分明什麽都没说开,关系就又持续下去。

    酒吧外蹲着个正cH0U菸的酒保,我拎着徐芝槐出来时,他笑着和我说:「刚刚有个男的要送她,我看她好像有点犹豫,趁那男的去上厕所时告诉她,有妇之夫啊,碰不得。」我垂眸看了看怀前的她,刚好她半睁开眼,那副模样,一点也不清醒。

    车上,我问她要去哪,回家?还是去工作室。工作室吧??妈在,你来,她肯定又要??话讲得七零八落,呢喃几声後就睡去了。我懂,她是不希望她母亲又拿我当她的结婚对象看,从高中时的调侃口吻到如今,再说是玩笑已显得牵强,她母亲望我时的眼神也早就算不上暗示。

    山路间,徐芝槐吐过一次,我要抱她下车时她迷糊地张开眼,像在确认我是谁,随後不太负责任地笑了。

    我用食指拨上她没合拢的嘴,问她都还记得什麽?

    她没回答,反而跌到山壁旁的浅G0u再吐一次。看她神智稍微恢复後,我叫她漱个口,把手伸出来让我擦,她转了过来,原本塞在耳後的头发都垂落了,摇影下的眼神和酒吧外的已然不同——虽不清醒,但也不至於忘记所有事。

    我抱她上了工作室二楼,在她的要求下放她在客厅,拿了几件衣服给她换。

    回想起来,我还是不认为我那些举动有任何企图或试探意味,倒是她,不知是藉着酒劲还是真糊涂,就在我眼前把衣服全换了。

    要收走那堆脏衣时,我特意看了沙发椅上的她一眼,她虽然睁得慢,但十之也是在找我。喝醉的时候,会感觉一切都被无限延长了,眸神、言语、动作的间隔。这还是她曾说过的话。我也同意,所以记得挺清楚。

    也记得那晚是她先靠上来的,然而我b她更有耐心,在她唇上厮磨了好一会才向下去,来到了脖颈,她瑟缩一下,扭着身躯将头撇开,用靠枕在我和她之间强行挖空。那是她当夜最清醒的时刻,十指没入了枕中,目光闪烁,同时流露出疲倦。

    接着眼角就有了水光。

    我确实怔了下,拉过一条薄毯给她覆上,她把靠枕放去一边,半声不吭地彻底转面向沙发。

    起身时,我将手探入她後颈,她猛地看过来,困惑中有丝许震惊。我就盯着那双眼问:「要开空调吗?你在流汗。」

    「??滚。」

    「是我载你回来的。」

    徐芝槐用毯子蒙住脸,还是那声:「滚。」全是情绪,她仍旧不懂得藏。

    我哼笑了声,转身时瞥见她露在外的腿,就用椅背上的披巾盖住,淡漠道:「热Si你。」

    说来,那依然算是个平静的夜晚,而她摔碎了某个东西,因此相约的定律也不再守恒。这可不能怪我。不过那夜我也有些反常,车子清理乾净後,我一直待到近清晨,想着同学会上的事,想着不久前她贴近我时的眼神。我俩关系的基调早不如以往,R0UT上的交流也止在她出国进修那年,回来後的她看似焕然一新,但当除我以外的所有人都离场後,她又会变回那个我最为熟知的徐芝槐。

    也是这个她,不会再频繁地提喜欢我,时常用令我不知作何反应的柔软眼神望我,不由分说地亲过来。

    我还有印象她曾以「游戏」来形容当时的关系。於是我最後想的就是:这次,是你新游戏的开局吗?

    在这个我只会以很热来描述的七月尾声,天晓得她受到什麽刺激,我又是如何入了这场局,即便谁都没有当年以青春作丰厚筹码的资本,我还是想知道,当她回忆起那晚的冲动,会用什麽由头来织就属於她的故事版本。

    也许她和我想法相近,才会答应我今天的来访。

    扣除醉酒那日,这是六月底以来我们第一次见。此时的我右手持花,左手是母亲藉口说熬多了要我拿来给她的乌骨J汤,十年如一日,她喜欢徐芝槐,却总不坦承是特地做给她的,非得加一个「做多了」才舒心。

    就像我不理解徐芝槐为何要收集瓶盖,母亲的很多思想,我也没想过去理解。

    按下门铃时,yAn光恰好越过房顶照过来,我因而恍惚了下,手里纷杂的花香占据那片刻思绪。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有了这种好奇:这束花,被拒收的机率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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