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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狗 (第1/2页)

    蹦极和潜水,第一个我恐高,第二个我恐惧窒息,不过这是现在的我。

    陈晖拉着我到达蹦极的高空中,有些风,不至于凛冽,却让人的身体产生莫名的寒意。

    我看着周围远处目之所及的地方,天空略微的阴沉,然后是光秃的树枝彼此间磕磕碰碰,仿佛在默默挽留着什么。

    “害怕吗?”陈晖问我。

    “不害怕。”我摇摇头,“况且,你在我身边,我怕什么?”

    “那次你突然发作以后,我问过梁寅。”陈晖抓住我冰凉的手放在掌心,眼神遥遥望着正打算跳下去的一对恩爱情侣,“他说你大腿上的几道伤口就是恐高得来的。”

    多嘴的梁寅!

    我看着前方正开心的向下望去的梁寅,思绪在包绕间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我从小就恐高,但是那些人要我们表演跳水,不是游泳馆那种静默不动的池水,而是高耸的悬崖边和毫不留情拍打在石壁上的惊涛骇浪。

    胸口的心跳声仓促而又剧烈,仿佛再快一点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我闭上眼睛试图抵挡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惊惧,但是耳边怎么也反抗不了的猛烈波涛声再次将我带回了令人畏惧的现实。

    那是我第一次再也不能思考屈辱而下跪,想要逃避、想要垂头蜷缩,但是那些上层人的大声嘲笑如同一个巴掌,被刻意屏蔽的屈辱感以势不可挡的姿态瞬间撕破了我微薄的尊严。

    我想要低吼,想要起身,却被身旁的教官死死踩住后背按在地面上,尖锐的石子磨破我的皮肤,随后被他们像条死狗似的没有尊严的拖到了卡车上。

    直到漆黑的夜晚,直到梁寅试图用口水替我的伤口消毒,我在无声的崩溃中用掌心的石子划破自己腿上的肌rou,仿佛随着红色血液的流出和疼痛的袭来,我的恐惧也随之而凐灭消亡。

    陈晖为我请的心理医生期待着聆听我的过去,但是即便他们以平常心,我也无法说出什么,也无法对陈晖解释什么。

    因为这种悲哀已经存在于我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血管,它们蛰伏在我的皮囊之下,像一颗颗未被引燃的炸弹,以至于我不能够对陈晖说出我经历了什么。

    我不怎么流泪,可是却又觉得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流泪。

    缄默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流转。

    但是却又很温馨。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陈晖说:“你不会消失的,对吧?”

    我抿起嘴唇笑了笑,“我不会消失的,除非我游荡在水中,而我也成了一团捧不住的水。”

    最后两句说得轻柔,像是风中坠落在地面的枯叶,引得陈晖侧头疑惑的看向我,而我只是向他靠拢,用冰凉的脸颊与他慢慢摩擦。

    “我从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又怕知道你在想什么。”

    陈晖抱紧我,而我也在冷风中抱紧他,无声得一同跳下了台子,骤然沓来的失重感让我在不经意间落泪。

    “我爱你!”

    一声坚定而大声的表白让我不自觉睁开双眼,眼中是陈晖决绝燃烧着自己的模样,仅仅是看一眼就让我泣不成声,我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

    “我要你陪我!”我扯开嗓子大声回应。

    陈晖不明就里,我却在绳子在到达最低点随即向上弹的瞬间蜷缩在他的怀抱里。

    梁寅从开始学习医学方面的研究到现在,做了无数次的实验,但是因为我厌恶针管进入身体,所以几乎实验用到的三分之二标本全都来自于梁寅。

    也是因此,梁寅才会头发白的厉害,身上的疼痛程度也要比我剧烈。

    但是压根没有药能够治疗我们。

    梁寅研究出的药剂也不过是多延续几年,而他给那些医生的药,是过时的只能解救很多年的我和梁寅。

    所以我让梁寅准备了一艘船。

    因为我想一个人,谁也不要带,干干净净一个人随着海水流浪,死到哪里算哪里。

    可是陈晖太坏了,他怎么能够这样呢?

    所以我放弃了,让他陪着吧,这最后的时间,不多了。

    蹦极结束后,陈晖问我哭什么,我跟他说太幸福了,他失笑,抱着我说傻囡囡,幸福的话不该笑出来吗。

    我瘫软在他的怀抱里擦干净眼泪,摇头说你不会懂的,陈晖突然失落起来,但他的失落是成年人的那种微笑之后的失落,不明说,只有生活久了的人才能够清楚的看出来。

    “我是喜极而泣。”我看着他解释道:“我现在太幸福了,所以突然觉得以前遭受的都不算什么。”

    陈晖嘴唇嗫嚅,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放弃了,转而抚摸着我的眼睑、鼻尖,然后是嘴唇,他说:“我总是要惯着你的,不然你该多伤心。”

    我笑了,开心的,“那我们现在去潜水吧,哥哥,说好了要惯着我的,可不能反悔。”

    潜水的地方和蹦极的地方有很长的距离,我们用了三天两夜的时间才到达。

    旅行因为路途遥远而变得折腾起来,同时折腾的还有梁寅。

    那个时候陈晖正好出去买东西,我的耳边传来敲门声,几乎是我刚打开门的时刻,一股冲力突然让我下意识后退,紧接着是梁寅摔在我怀里的模样。

    他哭了,很惨很惨,却又习惯性憋着自己的哭声,他说:“哥,我好疼,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怎么会呢?

    我颤抖着嘴唇,腮帮子被紧咬得发出令人酸倒牙的声响,没有特效药,止疼药也几乎失效,我抱紧梁寅,在拖拽间将他放在了他居住的房间。

    本想去拿止痛药,却没料到我刚起身,垂在身侧的手就被梁寅牢牢抓住,他的手心全是汗,湿答答的。

    “哥,别走。”梁寅意识模糊间乞求着。

    鼻子传来莫名的酸涩感,我放弃拿药的打算———反正止疼药也不是很管用,转而躺在梁寅身旁,开始用袖子替他擦额头的汗。

    “我不走,别怕。”我像电视剧里父母拍打孩子脊背哄睡觉一样,轻轻拍打着梁寅后背,轻声说道:“你放心,哥一定陪你走完这条路。”

    “哥,当医生很快乐。”梁寅躲进我的怀里,像以前那样依偎在我身边,不同的是,现在的我不会推开他。

    “旅游结束后我送你去你最爱的医院吧。”

    “不了。”梁寅深吸口气,忍耐身体的疼痛,笑着看向我:“我知道你不愿意去了,所以把船留给我吧,我太疼了,可能救不了病人、当不了医生了。”

    太阳落山了,房间里黑漆漆一片。

    我无声的流着泪,直到手背上水滴滑过,我才发现自己脸上已经全是眼泪滑过的痕迹。

    “所以说,”我擦干净眼泪,仰头,天花板上因为窗外车灯而出现了奇形怪状的黑色影子,叹息道:“要是我们不认识就好了。”

    梁寅突然起身摸索着,从床的角落里取出了一个东西,他递给了我,“这是你的狗,”他说,“我知道你当时很难过,所以我找人为你雕刻了一个,样子是一模一样的,我还让他们上了色,狗狗嘴角的一片黑色都是一样的。”

    眼前的黑暗成了一条沉寂的河。

    我睁着酸痛的眼睛,恍惚中,再次看见了撑着船而来的人。

    但是这次的目标不是我,而是梁寅。

    我似乎是想要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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