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粗暴 (第1/1页)

    6.

    他：有在看医生吗？

    我：有，偶尔去。高三很忙。

    他：药呢？有在吃吗？

    我：偶尔吃。实在受不住的时候才吃一次。那药副作用很大，会让我头疼，嗜睡，全身出冷汗，虚弱无力。我如果按时吃，是考不上清北的。

    我笑了一下：还会让我变成个大胖子。

    我：我没有精力，在高三去分神处理抑郁症这件事。

    他把我抱紧了：那怎么办呀。

    我：不怎么办。怎么都能过。

    我把胳膊抽出来，反抱住了他：你别担心，高考之前，我肯定不会死的。我努力了这么多年，爬我也会爬进考场。

    他：那高考之后呢？

    我没说话。

    他的声音发了颤：沈耀，那高考之后呢？

    我实在不忍心见他这样，我捂住他的眼睛：别想太多。

    我：高考之后有高考之后的办法。

    他：沈耀，你不能始乱终弃。

    我心里一下子酸涩得难受。

    我说：嗯。我还要跟我小男朋友一起在清北开启我们的大学生活呢。

    他恨恨地咬了我一下，眼泪却滴在了我的手上。

    我的心尖被烫了一下。

    他：我要把你所有的刀都收走。

    我抿了唇，最后说：不行。

    我语速很快：李燃，没有比这更快速让我冷静的办法了。如果在我情绪爆发的时候，我找不到刀，没有在想割下去的时候割下去，我整个人会非常地烦躁。

    他固执道：我会陪你。

    我看着他，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伤人的话：李燃，谈恋爱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他低眉：我会难过。

    我心里酸得厉害，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他的头：对不起。

    我说：快高考了，快结束了。

    后来他没有阻拦过我自残。而总是在事后，推开我的房门，给我包扎上药。

    那时候，他总是很沉默。

    我不愿意让他看到这些，也拒绝他给我处理伤口。

    他很哀伤地看着我：不让我跟你一起痛的话，起码让我照顾好你。

    我说不出话来，就只能放任。

    我意识到，我终究，还是把他拉下了漩涡。

    我抱着他，为迟迟不来的高考感到痛苦。

    他在11班进步很快，加上我给他补习，他飞快突破了580、600，又向更高的分数高歌猛进。

    我的成绩一直很稳定，保持在了年级第一。分数也在向上冲刺。

    到我这个阶段，再进步只能从扣掉的那几分里抠。

    比如有些科目，从140多，努力向尽善尽美的150靠近。

    这也并不容易。

    我们头倚着头，一起学习。他的手牵着我的。

    未来看起来清晰可见，一片光明。

    休息的空档，我们会见缝插针地接个吻。镜子里的我们，彼此都觉得满足。

    唯独性爱上，他变得越发粗暴。

    我懂他的意思，他希望我从性爱中释放更多的压力，而不是割手腕，所以放任了。

    一次做时，他掐紧了我的脖子，我几乎窒息死去。

    他松开手时，我达到了性高潮。浑身瘫软着向下倒去。

    他及时扶住我，让我倒在他怀里。

    他嘴角扬起，居高临下地掌根拍着我的脸：沈耀，你有些……下贱。

    我出了一身汗，呼吸回到胸腔的感觉，让我浑身酥麻。

    我懒洋洋地点头，承认了。我猜他原本想说的是“yin贱”。

    他反倒有些气急败坏：你真是……你真是……

    他咬我，又爱又恨。

    他在发生变化，在变成越发契合我的模样。

    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sm，学会了如何在性爱中，用非常态的手段，给我更多的快感。

    而有趣的是，他也开始从这非常规的性爱中得到某种精神的愉悦。

    我放纵了他有时过火的要求，助长了他的施虐欲。

    他这样，离开我，连性快感都得不到。

    除非他道德滑坡到去混那些混乱而肮脏的圈子，再去找一个或几个任由他施为的人。

    显然他不会这么做。

    我笑了笑，觉得一切都恰到好处。

    我肆意地助长他的施虐欲，然后笑着把我脆弱的脖颈递过去。

    ——他离不开我。

    到最后一段时间，成绩已经定格。

    所有的知识点都翻来覆去考了无数次。

    第一次的时候会，考无数次后自然更加滚瓜烂熟。

    像考1＋1=2，即使我像一些里遇突发状况，发高烧或者什么，也不至于填出3来。

    最后的那张试卷，于我而言不过是将脑中答案写在试卷上的填空题。

    他很努力，进步很快，已经逐渐突破了650大关。

    不出意外，我们完全可以一起去上那所最好的大学。

    最后一段时间，我们没再zuoai。精力毕竟有限。

    但他担心我。

    他：压力大吗？

    我：还好。

    他取下我的护腕，看到了我伤口纵横的手腕。它们大都已经愈合。

    他咬了我手腕一口，又用唇舌小心地抚慰。

    他说：再忍忍。

    我摸摸他的脸，说：好。

    高考就这样结束了。悄无声息。

    我考得内心毫无波澜。对最终结果心中有数。

    出了考场，门口有人卖花。

    我买了一束。

    人群涌动，人群被聚合又冲散。

    人群里有那么多人，而只有一个人与我有关。

    我看着他向我走来，一步一步。他的手里也捧着一束花。

    我看着他，他绷着笑，最后还是点头。

    我也笑了，知道他发挥得不错，稳了。

    我们交换了花。

    无人知道我们交换了花。

    我们靠得很近，很近，无人知道校服下两只手汗涔涔地紧握着。

    我们各自捧着花，肩倚着肩，微笑着，携手向我们的未来走去。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