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生日 (第1/1页)

    2.

    生日。

    一个不怎么愉快的生日。

    理解不了什么mama非要带儿子去捉jianian。

    理解不了儿子生日那天出轨不回家的爹。

    就像我理解不了，还会为此牵动情绪难过的我。

    我心中涌动着无处释放的破坏欲。

    偏需要僵直着身子，面无表情地粉饰太平。

    等一切安静，无人的角落，万籁俱寂中，我处理着我多余的情绪和我rou身的关系。

    疼痛让我清醒，又让我平静。

    然后——一束光照来。

    我挡住脸，发现又是那愣头青。

    我是真的有些恼恨了。

    他竟然还有脸问我：你没事吧？

    没事，很好，如果没有他打扰就更好了！

    他一点边界感都不懂吗？

    我嘶吼着让他滚。

    被迫终止的仪式和过分刺眼的光，让我不由生起些暴虐。

    一瞬间，我想杀了他。

    但很快冷静。

    我需要时不时克制我随时会滑坡的道德。

    克制带来的是冷漠。

    我不加掩饰地观察着他。

    那目光让他的同学都有所觉察。

    我盯着他看。

    过于直白的目光。

    他自然不是瞎子，但也没有回避我。

    我升起了些兴致。

    我自然有我的企图。

    我等着他来给我做些什么保证。

    但我懒得再去逼迫和求来什么誓言。

    我希望他在撞见我自残这件事上保持应有的沉默。

    他是个心思单纯的好人，甚至有些正义感爆棚。

    他不太会如我一样，做出些匿名发帖的事。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要他给我个保障。

    主动的。

    我实在任性，想通过注视，逼他主动说些宽慰的话。

    他是好人，好人总该主动承诺。

    我不知道该不该将我这样做的动机，归因为，我实在太寂寞。

    他发现了我。

    在我昏昏沉沉想着，就此死了，算不算得偿所愿的时候。

    我说过，我没有什么自杀的念头。

    也没有付出过什么自杀的行动。

    我的自残，一直在我的可控范围内。

    可我又不得不承认，我感到疲惫。

    未来看起来毫无吸引力。

    即使我明知，随着高考结束，我会很自然地脱离那个让我窒息的环境。

    等到了大学，我会是自由的。

    他们对我的影响，将变得微乎其微。

    他们，于我而言，多年来被我视作不可逾越的大山的东西，终究会在我眼中不值一提。

    我会认识到他们的弱小和不堪。

    但……我已变了。

    那幸福的、愉悦的、嘴角噙着笑、心里对未来有无限畅想的沈耀，已经在这经年累月里，死去了。

    曾经让我轻盈的东西，也消磨殆尽。

    我的心停止了期待。

    我的rou体变得沉重。

    生活于我而言变成了一场漫长的忍耐。

    即使痛苦源消失，我也很难再期待起来。

    像一条被驯化成功的鱼，即使玻璃片去了，也不肯游向海里。

    即使我一直是年级第一，取得了很多成绩，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我也不会幸福的。

    即使我考上了清北，我也不会幸福的。

    即使我上了大学，脱离开这个环境，有了新的生活，我也不会幸福的。

    这些念头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脑中的，但根深蒂固。

    如同树最先生长的树根。

    我不知道我的忍耐要到何时才是尽头。

    而眼下被咬伤，背靠着树，若就此无声息地死在黑暗里，也算是命运的安排。

    我不觉得这样的安排妙到了哪去，只是也没有心力去批评这命运剧本的乏味无趣。

    我靠着树，半死不活，百无聊赖地想。

    然后又是他。光照在我脸上。

    我身体无力，所以没有去挡。只能任由光打在我苍白的侧脸上。

    我心里叹息一声。有些信命。

    同样的剧情，上天也能不眨眼地安排三次。还是同一个人。

    像是铁了心要把这英雄救美的剧本完成，才允许剧情有进一步进展。

    通俗点，叫卡剧情bug。

    我趴在他背上，想说些感谢的话，转念又只说他的鞋。

    直白的感谢总让人难为情。

    但显然他不会。

    我听到他在那一长串话后，语速飞快又清晰的一声“谢谢”。

    我闭了嘴，但心里却有了笑意。

    我帮他报物理竞赛。

    虽然有些嫉妒，但不得不承认，他在物理方面是个天才。

    我该帮他一次，姑且偿还了这人情。

    他表现得还不错，榜上有名，只是远远不及我。

    这让我有些愉快。

    像是这大脑平直的愣头青，还在我的掌控范围内。

    ——如果我没有看见，他看向同班扎马尾的女生的眼神的话。

    呵，也正常，少男少女，青春萌动，情窦初开。

    再正常不过了。

    我漠然地看，到底还是在心里骂了一句“脏东西”。

    招惹了我，还想招惹别人，谁给你的胆子。

    我能意识到我偏执，也能意识到，他作为正常的高中生，青春期荷尔蒙萌动再正常不过。

    何况他也不欠我的。

    但我放任我的偏执。

    如果我连偏执都不，下一秒大概就该跳楼了。

    他要怪，就怪不长眼地屡次三番撞见我的秘密。就怪第二次手电筒的光太过刺眼，惹了我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