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风雪（一发完） (第2/4页)

然后得到老师您的认可。”

    只是这次太宰并没有为他解惑，而是说道：“那芥川君就请继续为实现目标努力吧。”

    “就算这样漫无目的地陪着太宰先生走下去，也让我觉得是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他又靠近些，静电的声响连带电流闯进心窝，酥酥麻麻，跳动不休，“我们就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吧。”

    走进海里，走到地球的止境，走入风中，走至苍穹的尽头。

    转过前方的路口，左侧生长着一排银杏，树叶早已掉落，午后阳光从枝杈的缝隙洒落进太宰眼中，他回过头，明亮的眼眸让芥川感到晕眩。

    太宰轻声问他：“很像私奔，对吧？”

    芥川突然流出了眼泪，他点头，看向树根处交叠的两片枯叶宛如蝶翼般斑斓着完成了自我的献祭。

    从中华街沿着本町大道慢慢一直往前走，沿途的店铺几乎被逛了个遍，后来他们终于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找到了芥川幼时最爱的红豆沙。

    “今天我来请客，芥川君想吃多少都可以。”太宰带着他走进去，又与他一起分食了那碗绵密的甜品。

    然后，他们继续沿着马路流浪。芥川感觉自己变成一颗蓬松的棉花糖，也或许是朵云彩。柔软的，轻盈的，漂浮进这半日的天长地久。

    可是，太宰先生明明不应该如此温柔。

    抵达樱木町的时候时间已流逝到了黄昏，他们随着人流走上扶梯后又进入传送带的通道，此刻在高处眺望便能看到帆船日本丸和摩天轮被笼罩在橘粉色的天幕之中。

    “我经常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看风景。”太宰带领芥川步行走下天桥来到樱花大道，“等到春天的时候，这里会被樱花点缀得更加美丽。”

    “那我们到时候再一起到这里来吧，太宰先生。”

    “好啊。”太宰只是往前走着，轻松回应了他的约定。

    又过了二十分钟，他们到达了海边。

    港湾大桥和摩天轮的灯都亮了起来，那轮夕阳沉在海岸线的边缘，天际又染上一层瑰紫，海风吹起他们的头发和衣摆，太宰似乎是累了，他倚靠在栏杆上，闭上了眼睛。

    “太宰先生。”芥川呼唤着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在下从未发现横滨竟然如此美丽。”

    “那是因为你以前都在拼尽全力活着吧。”太宰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美丽的眼睛张开看向他，“过来，龙之介。”

    这个陌生又熟悉名字让芥川愣了两秒钟，他往前走，脚步却踉跄，最终还是跌入了老师的怀抱。

    如此软弱的表现让他自己深感厌恶，可双手却死死环住太宰先生的腰不肯松开，他把头埋进眼前人瘦削的肩膀，不知是委屈还是难过，“除了mama，没有人这么叫过我。”

    太宰将他的身体扶正，又拂开他散乱的头发，最后重新帮他系好了那条围巾。

    做完这一切，他把视线投到了天与海的交接处，似询问又似自言自语地说：“明天，应该会比今天的天气还要好吧？”

    芥川忙把手伸进口袋中想要拿出手机查询，但最终还是没那么做，他微微扬起头，把太宰先生的脸和横滨冬季傍晚的海边落日一起定格。

    “一定会的。”

    他听到自己坚定无比的声音。

    当晚分开的时候仍旧是在樱木町，街边霓虹渐起，太宰先生的面容却显得越来越不真切起来，那份迷茫的不安始终如影随行，芥川总觉得自己应该抓住些什么。

    “太宰先生，明天见……”他张口，却发现这并不像一句愉悦的道别，反而透露出一丝疑问。

    “明天见。芥川君。”太宰的语调和平常一样慵懒，甚至不忘嘱咐道：“早点休息哦。”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走入了反方向的路口。

    芥川望着那个背影，直至他的身形变得灰暗，模糊，不再可寻。

    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太宰先生。

    港口Mafia关于太宰治叛逃的正式通知下达到手中的时候，他忍不住对着森先生和一众干部笑出了声。

    原来，那半日体贴的温柔或许只是这个叛徒不辞而别的歉疚。

    原来，那天老师身上流淌的光明，是得偿所愿的放手与自由。

    芥川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身上那条围巾，不知何时已变为狰狞的血色锁链，他狠狠地把它扯了下来。牵连着歇斯底里的疼痛，一并大吼出声，宛如野兽的悲鸣与恸哭，在深夜中彻响。

    有人得到了短暂的自由，也有人得到了永恒的枷锁。

    芥川成为Mafia首领直属游击队队长的那天，樱木町的早樱正在盛放，森先生拂去他肩膀上飘落的花瓣，问他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这里。

    “因为，这是我所选择的道路。与太宰先生无关。”这是芥川毫不迟疑的答复。

    “能够得到森先生的认可我感到十分荣幸，我会继续和您一起用我们的方式守护着横滨。”

    “你真的让我挺意外的。”森先生脸上多了些赞许的笑意，递给他一张卡片，“这个，就当做是我送给新任游击队长的礼物。”

    芥川接过来，【Lupin酒馆.银座】几个字映入他墨色的眼中。

    副都心线的列车因为大雪已经停止运行，从横滨来的常客今晚大概是无缘得见，经营着Lupin的老板拿起工具走到门口开始清扫积雪，提前做好打烊的准备。

    天寒地冻的夜晚，整条小巷门可罗雀，仅靠门口一抹招牌提供着微弱的光，他弯腰把雪铲起堆到一边，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问：“需要帮忙吗？”

    老板回过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您是怎么从横滨到银座.....”

    “我有自己的办法。”眼前的黑发少年打断道，他身上落满了雪，鼻尖通红，也仍倔强地站在那里，“我又查到一条关于他的消息，准备碰碰运气。”

    “先到里面去吧。客人。”老板把他迎进店中，这才注意到他围着一条红色围巾，“这都快一年了吧，您还是不肯放弃吗？”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他的消息，我自然就放弃了。”芥川冷漠地开口问：“他还是没有到这里来过吗？”

    “没有。”老板递给他一杯热水，“先暖暖身子，客人，今天要喝点什么？”

    “威士忌。”

    “可您不是不能喝酒吗？”

    “少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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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只得乖乖帮他调好一杯威士忌，又在旁边放上了他经常喝的牛奶。

    “请用。”

    “他在你这里只喝这个吗？”芥川盯着杯子里的琥珀色液体问，看起来并没有要品尝的打算。

    “经常吧，偶尔也尝试一些别的。”老板如实回答，店里冷清的仅有他们两人，他又鼓起勇气说：“即使这么说很失礼，但客人你难道没有想过，或许他早就已经死掉了也说不定……”

    出乎意料的，少年并没有展露任何怒气，他只是用手摩挲着杯子的边缘，轻轻回答：“这种话，我已经听过很多很多次了。”

    他轻晃杯子，看暗黄的灯与酒融在一起翻涌，用无比自信的口吻笃定道：“他绝对还活着，我当然能感受到。”

    威士忌醇厚的酒香钻进鼻腔仍旧使他沉沦，芥川放下杯子，仿佛一同放下了过往，他低声说：“其实我喝过这个，很巧，那天也下着大雪。”

    那次是在太宰先生家中，因为芥川自身的缘故，发生了一个意外。

    “哥哥，你在哪里啊？最近总是晚归很奇怪呢，太宰先生不在横滨，我们明明没有那么繁重的工作不是吗？”

    小银的电话打来的时候，芥川正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