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1海市蜃楼(5) (第1/1页)

    泪水流下，我赶紧抹去才回头看向祁琰，撑起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非常虚伪的笑容。

    是从什麽时候开始，我以面具面对众人？

    又是什麽时候开始，我连面具都不用刻意戴上了。

    因为根本不会有人在意我的存在。

    祁琰没有撑伞，任由毛毛细雨打落在他的连帽外套上，他跑到我身边，接过我手中的透明雨伞，瞳仁里富含着深沉的情绪，就这样望着我。

    而我，也直直地回看着他。

    是不是校排第一的头脑构造和思维都跟一般人不同？

    他很奇怪，这是我在今天发现到的事实。

    怎麽会有人注意如此不明显的我，而且，他对於我的行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累吗？」祁琰道，将我外套的帽子拉起，戴在我头上。

    我不知道他想听到什麽样的回答，而我又要如何回答他，毕竟这答案连我也不晓得。

    再累那又怎样，这世界从来都没有给过我们时间喘息。

    只能一直，一直走下去，就算看不见终点。

    「累了，那然後呢？」我听见我颤抖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相信祁琰懂我的意思，但此刻我只想拿回我的伞，继续在湖边多愁善感。

    很可惜，他不给我拿回伞的机会，当我伸出手想拿回来，祁琰只是举起手，身高的差距成为了我失败的原因。

    「你到底想g嘛？」我口气不是很好，没有想过计划会被影响，心情也好不起来。

    祁琰没回覆我，只是举起他的另一只手，放在我头上m0了m0，接着又抚了抚我哭得发肿的双眼。

    「你觉得一个人要受到多大的伤害或是冲击，才会改变？」

    听着他的话，我愣住，彷佛全身被束缚住动弹不得，他意有所指，指的，理当就是我。

    多久以前，我也不是现在这样，如此的不引人注目、悲观。

    相反的，我可以很自信的跟你说，我以前很耀眼，宛如钻石散发的璀璨亮光。

    这段时期，停滞在国中，仅此。

    记忆被我封锁在潘朵拉的宝盒，一旦开启，便会触及灾难。

    至少，我是那麽认为。

    暑假两个月的时间，似白驹过隙，消逝得很快，自从那次烤r0U结束以後，我没再看过祁琰，宛似一阵幻影，连有没有这个人，都还像是在做梦一般，如此的不真实。

    顶多只能从补习班的nV生口中，回想起祁琰和那一天所发生的事。

    再次见到他，已是高三上学期开学後的某一节T育课。

    不论何时何地，他一直都是众人目光聚焦的对象，抄球、跳跃、三分球轻松进入篮框，祁琰的动作快得令人来不及捕捉，现场好些人都反应不过来，只记得拍手叫好外加欢呼声。

    耀眼光环围绕在他的头顶上，活脱脱一个眼球x1引机，看着他在篮球场上活跃的身影，我也不得不承认，我看傻了眼。

    兴许是祁琰天生具有的独特魅力，不管是男是nV，都很容易被他x1引住，尽管他行事再怎麽低调，也遮蔽不住他与生俱来的特质。

    友谊赛结束，祁琰走下场拿起毛巾擦汗，汗水淋漓，浑身肌r0U线条的他覆盖了层细密的汗水，惹得场边的nV孩倒cH0U一口气。

    直到上课钟声响起，她们才依依不舍地又看了几眼才离去，而我，只是看着往教室区回去的人群之中的两个身影，两个nV孩的手牵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模样刺痛了我的眼。

    其实也没什麽，我只不过是从跟在她们後方到现在的转身，然後背道而驰，谁会发现？

    难过吗？痛苦吗？愤怒吗？

    我想，更多的是麻木和无奈吧。

    花了多少的时间在经营友情上，到头来，也只不过被当成理所当然，然後，又被遗忘。

    像是一个循环似的，国小国中高中，我都经历过一个循环，可现在，我只感到心灰意冷。

    热脸去贴冷PGU，太没自尊了。

    可笑的是，人家的PGU丝毫没察觉到我的脸。

    我驻足在原地，痴痴地看着早已没有她们背影的转角，直到祁琰又把他的手放在我头上m0了m0，我才回魂。

    「你不上课吗？」他说，将怀里的篮球丢给另一个同学後他灌下一大口水。

    「嗯。」我哼声，瞅了他一眼。

    说归说，我的身T却没有动作，只是看着他。

    「啊，这个。」祁琰从口袋掏出一张纸条放进我手心後，便跟着他同学往反方向走。

    我看着祁琰隐没在走廊之後，将纸条收进口袋，走回教室。

    他很奇怪。

    然而这份怪异我并不讨厌。

    放学时分，依纸条上的内容，我在补习班旁边的公园等祁琰，坐在秋千上摇摇晃晃，鞋子刷过地面的土尘，沙子吹起，回想起以前国小总是第一个冲到游乐场，为的，就是抢好位置。

    有些怀念那个时候的自己，说真的，就是无忧无虑，和大家一起b谁荡的最高，没有所谓的心机、讨好，拥有的，只是一颗单纯的童心。

    来回摆荡的滋味，彷若能够将烦恼及忧愁一并甩出脑袋，我享受这种被抛在空中的感觉，像是逐着风飞起来。

    我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停下来喘息，才发觉祁琰已坐在隔壁的秋千上注视着我。

    「没想到你可以一个人自嗨。」

    祁琰道，他的嘴角g起一抹我看不懂意思的微笑。

    「还是你觉得有人可以跟我一起嗨？」

    「一个人嗨，嗨到最後的沉默，不觉得是最孤单的时候吗？」

    「不用嗨，我就已经很孤单了，」我不想再和他谈论这个话题，索X进入正题，「你找我要g嘛？」

    祁琰从书包里cH0U出当初我交给管芝琴的笔记本，从制服衬衫的口袋拿出一只红笔，翻开内页摊到我面前。

    我现在才发现，祁琰的衬衫口袋上总是夹着三支原子笔，黑蓝红三sE。

    「你这里整理得不错，但後面的重点有些杂乱无章，不够JiNg简，这里要再去芜存菁。」

    他用红笔在密密麻麻的蓝字之间画上记号，「还有这里，你可以画一个b较简单的心智图，方便了解前因後果。」

    我看着我花一个礼拜的时间整理出来的历史笔记本，几乎被他挑得毫无优点，x口有些闷闷的。

    发觉我的注意力不在笔记本上，祁琰转过来面对我，对我说了一句我从没想过有人会知晓的话：「如果你怕你辜负家人对你的希望，那就拿出实力拚给他们看，证明你自己，与其怕失败而从不去努力，还不如全力以赴去准备学测。」

    「夏悉，我认识的你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

    你错了，我从来，就不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