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水长绝_失散 我以山河众生之名起誓,有朝一日,定亲手斩杀聂知景。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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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散 我以山河众生之名起誓,有朝一日,定亲手斩杀聂知景。 (第1/1页)

    “师尊。”

    婵娟轻声唤着榻上之人,那曼妙慵懒的影在床幔后盈盈摇着。

    良久,戚施云的声音才缓缓响起:“他来了?”

    “是,秘境寻常人不得进,也亏得他是半人半妖的身子,开启秘境不需献祭整个灵核。”婵娟顿了顿,迟疑道:“只是那盟血石为何……”

    戚施云忽而笑了一声:“盟血石唯有戚家入名之人的血才能开启,他是jiejie的孩子,自然能打开——这孩子性子沉静,也不似我那亲外甥一般天赋异禀,在戚家更是无名无姓,你不知道是对了。细想想,我也只在他幼时见过一面,容貌忘得干净,却记得他从前倒也算个清秀俊逸的,如今怎的变成这副模样了?”

    婵娟用小勺搅着瓷碗里的软酪,硬着胆子细声回答:“师尊,这都多少年了,该变的,全变了。”

    “……”戚施云掀起那薄纱,露出俏丽的脸,嘴角还落着轻笑,“是啊,竟已这么多年了?jiejie去得早,善人红颜多薄命,那应死之人为何仍逍遥自在?”

    “这仇,”她温柔道,“总算能报回来了。”

    “咳咳咳——”

    白锦生咳出口瘀血,手指痛苦扣着石室冰冷潮湿的墙壁。直到晕眩渐渐褪去,他直起身,湿了外袍,汗涔涔的,总算感到一丝冷意。

    “……聂知景?”他哑着声唤,抬眼却是阴暗的长廊,只看见一盏长明灯幽幽燃在远处高座之上。

    太冷了,连呼出的气都是冷的。白锦生抿了抿唇,把血味咽回喉咙,抬手拂去身上的水汽,往那高座走去。

    他走得这几步虚浮,甚至有些摇摇欲坠意味,喘得声虚弱,仿佛是踏着什么刀山火海。直到临近了,他看见那高座上模糊的虚影,才轻声道:“晚辈白锦生,拜见戚谷主。”

    那高座上斜倚一身着极艳的女子,明眸微阖,却如雾般,甚至还能看见她身后阴森诡谲的壁画——正是戚施云。

    “怎虚弱成这般模样?”戚施云道,“再近些,让戚姨看看。”

    白锦生顺从地过去,在戚施云面前立着,微微仰头看着座上人,低低唤:“……戚姨。”

    戚施云听得心酸,想起身去摸他的脸,却走不出这高座,只得不忍地望着他:“孩子,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再近些,过来。”

    白锦生闭了闭眼,忍着一股剧烈的悲伤,再上前一步。

    在冰天雪地里踽踽独行多年,北风,冻云,碍雪,以为冻僵的身子早就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才知道人世间最能让人卸下一身盔甲的不过就是一句“你受委屈了”。

    可他只是再睁开眼,惊涛骇浪掩在那双静如水的眼里,连眼尾的薄红都让人怀疑是不是看错。

    他道:“上次朝花阁一叙,忌惮沈照山得知此事,未能与谷主说明情况,是晚辈疏忽。”

    戚施云动作一滞,那股心酸就这样不清不楚地散去了,她目光忽而有些难言:“……戚姨知道你有难言之隐,不必介怀。”

    白锦生顿了顿,稳住心神问:“谷主,与我一同进入这秘境的还有一人,那人如今在何处?”

    戚施云缓道:“jiejie去世那年,我也曾进入这秘境寻那柒转丹——乾镜四关分为‘喜怒哀惧’,当年我却在‘喜’关便险些沉入幻境,最后被驱逐出干镜,再不得进入。如今也只能幻化灵体出现在这里,甚至走不出这高座,可我又想与你见上一面,只得先将他围困在秘境外的摄阵中。”

    “那人是谁?”戚施云忽然问。

    白锦生小指缩了缩,他指尖要冷得没了知觉:他是……宿仇。”

    戚施云目光赫然冷了下来:“宿仇?”

    白锦生猛地跪下:“不瞒谷主,此人名唤聂知景——”

    “聂知景?”戚施云尖声道,她面色苍白,秀丽的眉扭曲着,那沉眠了多年的杀意自胸腔里复苏汹涌,“……好,当真好,你做得很好。我找了他那么多年,派出去的人没一个活着回来的,今日便要活剥了他的皮……”

    “谷主三思!”白锦生仰头厉道,“聂知景此时杀不得!”

    “……杀不得?”戚施云惊疑地看着他,随即冷笑,“白锦生,他屠你一家,诛你养母,杀你幼弟,你若还记得jiejie半点恩情,还有半点良知,在秘境之外便该将他扒皮抽筋千刀万剐,让他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

    “谷主!”白锦生道,“容锦生不敬——当日白家灭门,持剑一战是我;随月重伤,救下他的也是我!若要白家洗清冤屈,聂知景此时便不该杀!”

    戚施云甩袖冷道:“白家,又是白家。白御贤好一个乐善好施,最后掏空了家底,却捞到了戚家长女这么块宝玉,你们白家当真是好手段!我只要杀了那畜牲,把他的血浇在jiejie墓前,你白家是黑是白又与我何干!?”

    “……”戚施云忽而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白锦生却沉道:“谷主言重。夫人与尊主琴瑟和鸣,情投意合,不然何来随月,何来锦生?夫人嫁入白家,自然也是白家的人,唯有白家清白,随月一世安稳,夫人在地下才能安然长眠。”

    嘀嗒。

    不知何处的水滴落下,顺着滑腻的石壁蜿蜒而下,融融在冰冷的黑暗里。戚施云双目凌厉,紧紧压抑着什么似的:“好,我不杀他……你告诉我,随月现在在哪儿?”

    “天地为鉴,鬼神为凭,”白锦生仍是跪着,湿冷的石上,刺骨的寒自双膝漫过四肢百骸。他已不知道在说给谁听:“我以山河众生之名起誓,有朝一日,定亲手斩杀聂知景,刨其灵核,分其五体,杀其魂魄,祭奠夫人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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