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5千金一剑 (第2/2页)
小二悚然低头,看见尓巳目光如炬地盯死自己。因为提到了曾喝过的一杯酒,他看上去正要杀人,也正在微笑。 小二放弃了挣扎,在他面前揭下整张假脸皮,露出底下冷汗涔涔的真容,确实是才给他开过门的挽溪。她放跑了马继续往路上走,自己易了容,来这里扮小二。如果不是贪了一杯,她保证能一骗一个准的。为了杯桂花酒露馅,她不禁骂尓巳:“鼻子这么灵,记得这么牢,真像条狗!”尤不解气,又骂:“元飞月的狗!” 她揭下面具,把性格的伪装也揭下来,一点也不像初见时那个羞怯的女孩。尓巳并不生气,听见别人把自己的名字和元飞月念在一起,他往往都不生气。他示意挽溪坐下,挽溪大剌剌地坐了,还给自己倒杯茶。 喝干了茶,她说:“别追我了!我还年轻,还不到死的时候呢。谁雇的你?我付你双倍。” 她不仅变得牙尖嘴利,俨然还非常熟悉人头生意,是个老江湖了。 尓巳摇头:“没有人雇我,我是为了报仇。” 挽溪问:“报元飞月的仇?” 尓巳点头。 挽溪说:“我以为你是个杀手呢!” 尓巳说:“杀手与杀手亦有不同。” 挽溪转着茶杯,想了一想,同意道:“不错,虽然做的都是献身效死之事,但献身于主,献身于友,献身于不可得之幻梦,这就不同了。” 她笑道:“喂,那你这柄千金之剑,又是献给什么了?” 尓巳不再作答。挽溪见到他的沉默,不禁再轻哼一声:“元飞月!” 她说:“你既然为元飞月卖你的命,想必也能理解我了。小姐对我好,我也要报她的仇,为了这个,你无论问我什么我也不会说的!” 尓巳问:“哪个小姐?” 挽溪果然说到做到,闭紧了嘴巴不发一言。尓巳斜睨着她,冷冷道:“你就算不说,我也会杀了你。你家小姐难道就是这么教你的,教你毫无意义地去死?” 挽溪别过脸,这次连眼睛也闭上了,引颈受戮。 尓巳把剑拿到桌上,挨着她的耳边拔剑出鞘,金属阴阴地摩擦,听得她一阵阵发抖。拔出剑后,尓巳把剑刺进桌上,一声闷响,吓得她差点跳起来了。 但她还是咬着牙,不说话。 尓巳无奈,说:“你不说,我就猜了。是金离离,对不对?这么精妙的易容手法,她能教会你。也只有她,才需要你为了报仇来到这儿。” 挽溪终于把脸转回来,瞪了尓巳一眼,怒道:“算你聪明!你既然知道我为了谁来的,就别再问我别的,你们杀了她,我死也不会说!” 那个雨夜毁掉的人远比想象中多。想起金离离的死,挽溪连自己的死也不怕了,隔着桌上一柄杀人的剑看尓巳,神情想要生吞了他。 他们互相望着,进行着一场意义难明的角力。论生死,自然是尓巳能杀死挽溪,但生死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他们一个是逃的,一个是追的,逃跑的人是逃向生路,追的人却是追着死人的遗言。 他们中谁是有活路的那个?一个人将死了,眼睛还亮着;一个人能杀生,身心已殉了葬。 马蹄声轻轻地踏入这角力场中。他们都转头看去,看见挽溪放走的那匹马失去了骑手,漫无目的地闲遛,竟然又返回了茶棚。它是匹通人性的马,看见挽溪了,就停下来,站在茶棚外打着响鼻,撅着蹄子,等待挽溪出去,重新和自己上路。 这是挽溪从春风庄牵出的马。庄里的骏马,都是由元飞月一手驯养的。 尓巳把剑拔出桌面,留下一个空洞的豁口。他说:“你走吧。” 挽溪警惕地注意着他,问:“你放我走?” 尓巳说:“你可以走得远远的。” 挽溪没有动作,正思忖尓巳是否想跟踪自己。尓巳反倒先离开了,远离茶棚时,他听见身后又响起轻轻的马蹄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轻,逐渐再也听不到了。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