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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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念君少见马宝奴这样，不禁苦笑两声，“你我也是知根知底的人，我不找你还能找谁呢？”

    这话说的是难得的实在。沈念君和马宝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俩人都如雨中浮萍般无依无靠。

    马宝奴心知肚明，却还是想逗她。她忙擦g净眼泪，揶揄道：“你不如直接去找这位大名鼎鼎的掖庭令，拿出才那般刚直不阿的面容来唾弃他一番，说不定就入了贵人的眼，别说去宣宁殿了，就是去太华殿也不成问题！”

    太华，天子居所。

    沈念君脸又白又红，发了X子伸手打马宝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到了禁内，年岁渐长，说话却越发轻浮了！”

    马宝奴瞧她一脸娇羞怯懦的小nV儿样态，本想再交谈一番，但忽听的外面的年长nV官隔着窗纱朝屋里喊话，“里面的g0ng人，快出来吧。太后接见太妃，大家都要往殿前侍奉。”

    马、沈两人一惊，彼此默契对视一眼，遂收心敛息，拾饬好面容衣物便匆匆赶往崇明殿正殿庭外静候待命。

    进了地方，马宝奴就见阶下呜呜泱泱地一堆人，前面是品阶较高的尚书内史沉目侍立，后面就是不计其数的g0ng人低眉跪安，个个都沉默敛容，肃静无声。

    马宝奴和沈念君慌忙补到最近的空缺位上，一如身侧的其他人。

    现下正值夏季，yAn光明YAn却不算毒辣，六g0ng皆花繁卉茂，草绿树盛，偶来一阵暖风，携带粉香直往人身上钻，叫人骨sU神散。

    底下的一g侍从皆静候天命，并没有御前造次的无礼之辈。前面有排面的高阶nV官有三四个被殿内传报入室，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又出来。

    庭内一片安然，除却树上早蝉低鸣及内侍g0ng婢的脚步声。

    马宝奴以为太后要待很久，却不想很快就由g0ng人簇拥着出了崇明殿。

    前面是负责辟路清道的g0ng人，紧随其后的是主典礼赞宣告的内侍，然后是手持羽葆盖旗帜和青绸伞的人，最中间的即当今太后。

    马宝奴不敢再偷瞥，慌忙跪膝送安，随众人一同道：“恭送太后。”

    一行人庄静规整的渐行渐远。

    马宝奴有些疑惑，觉得太后来得莫名其妙，心下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沈念君在一旁安慰道:“太后和咱们太妃关系好嘛，以前又不是没有来往过。”

    “……”马宝奴直觉没这么简单，可又想不出所以然，脑中突然闪出一丝火花，问，“陛下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当下已是晚间，值班的g0ng人三三两两的提着夜灯在房舍小道行动。月sEg着行人的身影在窗纸上映出朦胧的静谧，忽而一阵微凉的夜风吹过，灯火也无声的在夜sE中摇曳。

    沈念君往窗外抬眼望去，随后便压低了声音，“没听说陛下有什么大事啊……只是……”

    马宝奴已经收拾好东西，正yu拥衾入眠，便静静的盯着她。

    她声音有些嗫嚅，有种过分的温吞，“近日g0ng内外都不安分，陛下忙的不行，太医署那里穿出消息说陛下又病了……”

    声音渐次低了下去，俩人都默契的没有继续交谈。

    恍若许久，马宝奴问:“是不是要打仗了？”

    沈念君笑出声，戏谑道:“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马宝奴的声音从黑暗中传过，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我梦见我阿娘了。”

    沈念君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握住了她搭在被子外的手，道:“想家了？”

    马宝奴摇摇头，“我对家没什么印象，也不大记得阿爹阿娘的面容了。”马宝奴幽幽叹了口气，道:“我梦见我家饥荒，遍地都是饿Si的人，北部的那些外族人也吃不饱，大家都打起来了，血流的到处都是……”

    “官兵不管吗？”沈念君问道

    “梦里没见到官兵……”马宝奴的眼眶忽的Sh润了，“只有我阿娘，我看不清她的脸，但却看到她饿的骨头都突出来了，家里没米没面，一出门又会被北茹人抢，她可害怕了，梦里哭着对我说，她怕是要Si了……”

    马宝奴x1了x1鼻涕，再没言语。

    沈念君不知道说什么，过了老大一会儿才道：“北边饥荒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相信那里的老百姓一定会好起来的。”

    马宝奴不置可否。她听着身旁沈念君翻来覆去的叹息声，拌和着屋外声音嘈杂的蝉鸣声，不知不觉间平复了心绪，最后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