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霜月(双唐毒)_惊霜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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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霜月 (第3/3页)

更暖和些。

    “阿月,你在气什么?”

    “怨我没有立即来找你吗?你知道的,我不能轻易离开澜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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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知这半年来你一封信都不回我有多担心。要不是我体内的蛊虫还活蹦乱跳的......”

    埋头听唐凤岐说话的曲月幺听到这句突然打断反驳道:“等等,明明是你一句问候都没有吧?”

    “是惊濯,他拦下了我给你传的书信。”

    “他拦这个......”

    做什么?曲月幺心里没有答案么,有的。

    他虽不懂缘由,却知道惊濯喜欢他。他是想断了自己对唐凤岐的念想,好让他心甘情愿的留在凛风堡。

    “自然是为了你,阿月这般招人惦记。”

    “满口胡言。”

    唐凤岐轻易的便能捕捉到曲月幺飘忽闪躲的眼神,以及语气里的愧疚和心虚。他把头枕在曲月幺的肩膀上,轻声道:“你是我的。”

    “我总自负的认为你不会离开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读书、习武、出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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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世事无常......”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曲月幺的世界里也不可能只有他,数十年前,有那个突然闯进来的小崽子,此后又有数不清的,被他挡下的,以及他挡不住的。

    比如惊濯。

    “别说了。”曲月幺从他的怀里退出来,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出那道他看了二十年的身影,突兀道:“我有些累了。”

    唐凤岐抓着他衣服的手倏然收紧,心跳声大到吵闹。冥冥中他感应到,曲月幺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让他万劫不复。

    “唐凤岐,我是一个人,不是谁的所有物。”

    “那你还愿意跟我回家吗?”

    “......”

    唐凤岐等了三日,没有等到回复。半年都过得很快,这三日却度日如年。

    他走的那天风雪很大,曲月幺站在凛风堡的门口送他,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洒洒的落了两人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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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也算白首,唐凤岐自嘲的想。

    他拂去曲月幺肩膀上的落雪,还是遵从心意俯下身印下一个吻,或许二人此生都不会再见,总要留下点能供他日后回忆的东西。

    他亲吻的是额头,曲月幺的睫毛颤了颤,没有阻止他。

    回去的时候,曲月幺不意外惊濯在他屋里,但是苍白的一张脸,吓得他以为惊濯又犯病,不把命当回事。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答应了要治好你,病还没好,大夫怎么会走。”

    “是啊,但也快了。”

    “嗯。”

    沉默在屋子里面蔓延,惊濯仔细地描摹他的面容,恨不得刻进骨血。可最终,无论是唐凤岐,抑或是他,大抵都没有用对方法。

    惊濯留不住,唐凤岐也未曾成功抓住这只翩跹自由的蝴蝶。他有着漂亮有力的翅膀,哪怕飞过沧海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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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他还是没忍住,想要一个答案。

    曲月幺收拾药瓶的手停下来,拧过头疑问的看向他。“什么?”

    惊濯从衣领里掏出银珠,银色的镂刻着蛇纹的珠子被红色的细线穿过,震荡起一条条记忆的痕迹。

    “七四幺?”他当然记得自己的东西,可是,唐凤岐说,七四幺死了,死于一场意外。

    恍惚记得,他还等着再见,入了内门七四幺便会有自己的名字。可惜他没等来弟弟的名字,等到的只是他意外吸入毒药身亡的死讯。

    “你不是死了吗?”他想到便问,却也牢牢把那颗珠子攥在手心里。“阿岐说你死了,他挨不住我都祈求,还偷偷带我去看了你的尸体。”

    惊濯何等聪明,稍一思索就知道是唐凤岐做的,年纪不大,心思却重,两头都瞒得很好。唐凤岐知道如果曲月幺不主动去找惊濯,身为唐门培养的棋子,惊濯是没有机会看到他的。

    “原来如此,是唐凤岐。”曲月幺也想通了,七四幺刚死的时候他还时不时会难过,可他朋友那样多,再如何也不会再记挂一个交集不多的孩子。

    除了清明那一捧纸钱,再无其他。

    惊濯各种不合理的事情都有了解释。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一份长达数十年的感情默默发芽生长,发酵成浓郁的、炽烈的,他回应不了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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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活着,就很好。只是多的,曲月幺也给不了他想要的。

    惊濯喜爱的是他吗?还是十余年前那场短暂初见里的虚幻梦影?

    唐凤岐常说他没心肝,爱之欲之生,厌之欲之死,可大多世人不就是如此,他虽是大夫,却不是圣人。

    眼前所见,不过他和唐凤岐,和惊濯,三条线相互缠绕勾连,难叙因果,不若快刀斩乱麻。

    “我果然,留不住你。”惊濯喝了曲月幺递过来的药,漂亮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更添几分明艳。

    曲月幺不是惊濯,他否定不了一个人十多年的感情,爱也好,执念也好,总归是他被人心心念念的,珍而重之的放在心尖上。

    他也说不出还能做朋友的狗屁话,这话说出来,若是死在惊濯箭下都是他活该。

    惊濯把唐凤岐寄给他的书信还了回来,曲月幺一封封读完,难得失眠。

    整整十七封,连带着一些杂七杂八的衣服零食玩具。

    第一封怒斥了惊濯的恶行,但澜沧城战事胶着,他说他派人来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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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月幺没等到人,大约是被惊濯封在了冰里。

    约莫第一封信寄出去但他派出去的人却没回来后,唐凤岐就知道一时带不会曲月幺,便开始写一些日常琐事,提醒他穿衣吃饭,讲他那棵命途多舛的樱桃树长势如何。

    曲月幺读着眼泪就止不住了,他大可跟唐凤岐回澜沧城,字里行间他能触摸到唐凤岐对他的情感,可那些终究不是他想要的。

    信总有看完的时候,最后一封只写了八个字:阿月,我来接你回家。

    惊濯收到一罐蜜饯和信的时候才惊觉曲月幺已经离开了凛风堡,他走的突然,连告别都没有。

    推开房门,屋内还满是曲月幺留下的痕迹,一场镜花水月,不肯醒来的也许只有他。

    惊濯烧掉了信,没有看,细碎的灰黑色纸屑簌簌落在地上。他输了,唐凤岐也没赢,他不信唐凤岐会就此放弃。

    真也好,假也罢,这辈子他总归要把人抓在手里,希望这次蝴蝶能飞的远一些。

    万事万物总会有重逢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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