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故事之心_长夏永不凋零(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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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夏永不凋零(1) (第1/1页)

    谢川突然说要去车库等吴迪,他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点点头。

    他想尽量体面一点、从容一点,却又忍不住走过去,想要抱一抱他。他对自己说,喝多了吧,下次可不敢这么喝了,至少不能在学生面前这么喝了。

    没想到伸手过去的时候,谢川一闪就躲开了,两人对视一眼,不免就有些尴尬。

    幸好谢川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叮叮叮个没完。他如释重负般退后一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说要给吴迪回个电话。

    “师兄,我的消息你没看吗?”吴迪的声音战战兢兢地从手机里传来。

    “嗯,在说话,没看到,”谢川敷衍了几句,“有事说事。”

    “师兄你别生气,就是,我可能……来不了了。”

    “么?么叫你来不了了?”他朝着电话吼起来,甚至带出了久违的口音。

    “我的车让电瓶车撞了,保险杠都撞掉了,现在在等交警过来……”

    “吴迪啊,人没事吧?”蒋韫玉凑上来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没人受伤。师兄,你就在老师家里将就住一晚,明天我来接你。我跟你说,老师家的床可舒服了——”

    谢川把电话挂了,低着头在手机上打字,并不看他。

    他也是有脾气的人,此刻也还在为谢川躲开自己生气,却偏偏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浴巾和牙刷卫生间里有。我去铺床。”

    “别人睡过的床我不睡。”谢川回得干脆,一点余地不给他留。

    “嗯,”他一边应声,一边又重新把拖鞋拿出来,扔在他脚下,转身进了大门,“我一共就两个卧室,爱睡不睡。”

    “那我住主卧,你去住客房。”谢川跟着他进了门,脸色不悦。

    他转过身来瞪了他一眼,差点没骂人。

    “什么人都往家里带。”谢川看着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吴迪都来过,刘奕鸣肯定也来过了。”

    “喔,就你能来,别人不能来?”他忍不住嘲笑起他来,“你管天管地,还要管我往家里带什么人?”

    谢川怔怔地看着他,他立刻知道这话说得重了。果然,他脸一黑,拖着行李进了主卧,门在身后重重关上。

    “好好好,随便你。”他叹口气,转头去了客房。

    ??

    本想着吴迪能来救他,结果出了这样的乌龙。已经支起帐篷的他逃得飞快。

    这个家过去来了不知道多少次,只有这间主卧他从未踏足。打开卧室的灯之前,先占据他所有感官的是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就像是被那个最熟悉的人环抱。心脏在这味道的冲击下毫无抵抗地开始悸动,他用力扯开领带,靠在门边的斗柜上大口吸气。

    等他终于摁亮墙上的吊灯开关,抬眼一瞥就看见柜子上摆着的两个相框:一张是孩子的毕业照,一张是前几年他去瑞士的时候从他这里拿走的那张合照。

    他看着那张照片里的蒋韫玉,心里一抽,拳头攥紧又放下。从前当然也问过很多个为什么,如今只想当自己没认识过这个人。但要云淡风轻真的太难。那么多的回忆,随便挑一段出来都够他受的。

    研三的时候他下定决心不读博,直接回老家考公,蒋韫玉听后,说要请他吃饭。

    他想,这就算是离别了,愁云惨雾地喝了几杯,一不留神就把那点心思一股脑全吐出来了。

    年轻啊,真是年轻——蒋韫玉和他都是。

    蒋韫玉当时愣了一下,也并没有表态,只是问他,你想继续读博吗?

    他沉默了很久,说,不想。

    蒋韫玉说,那如果我要你读呢?

    然后他就读了博,给他吭哧吭哧地又干了五年。

    蒋韫玉从来没给过他任何承诺,可奇怪就奇怪在,他也从来没觉得是自己一厢情愿。只不过他原本以为有些阻碍会随时间变得不再是阻碍,而事实并非如此。

    他长出了一口气,从行李箱里挑出换洗的衣服,穿过卧室中央宽阔的起居室,去浴室冲澡。

    蒋韫玉喜欢享受,也懂得享受,主卧这套淋浴花洒抵得上两台双泵色谱仪。冰冷的水流来自四面八方、柔和而稳定地冲刷他着的胸口和后背,把酒后胸口的那点燥热和唯恐他还不够焦头烂额的下半身都压了下去。

    水流声里,他听见蒋韫玉在门外说:

    “我在桌上放了西瓜,是农学院今年刚搞出来新品种,吃吃看。——衬衣我拿去洗了。”

    他有些紧张,其实没太明白他说了什么,只是胡乱应了两声。

    ??

    他捧着剩下的半个西瓜,拿着衬衣和一个袋子从主卧出来,回到客房。他靠在沙发上,拿勺子挖了一块西瓜。

    西瓜不太好吃,可能是没熟透,几乎尝不出什么甜味,只是胜在冰凉爽脆,滑进嘴里就是一股冲上脑门的西瓜味。他本来也只是想拿来压一压醉意,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夏天真的到了,他想。

    他拎起谢川的衬衣,凑到鼻子边上闻了闻,然后自暴自弃地抟成一团,扔在沙发上,把脸埋进去,狠狠吸了几口。

    一点点的汗味,带一点薄荷、一点麝香味,更多的是他的味道,就像在机场卫生间,他的yinjing打在自己脸上,又不由分说地塞进嘴里,鼻子里一下就充满这种气味。

    口腔自动分泌出唾液,下面硬得发痛。他隔着睡裤揉了几下,手上留下一点湿痕。脑子钝钝的,他还是告诉自己不行,跪在沙发上喘了几口气,拖泥带水地爬起来往浴室走。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眼镜东倒西歪,眼角潮乎乎的,脸上写着茫然。

    他随手整理了一下,对自己说,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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