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lace (第2/2页)

但也没什麽特sE的名字。但在心中我也习惯用「玛莉亚」代称就是了。

    难的是把人名跟对方的长相匹配在一起。一方面是我几乎没有在看对方的长相，二方面是班上的同学来来去去，有时还没跟对方说上几句话，对方就离开这个班级了。

    大一刚入学时，班上有一百多人。毕竟虽然是哲学系，但大学本身还是有很多在国内赫赫有名、受企业青睐的科系。所以绝大多数学生都是抱持着先进校、再转系的心态进来的。

    其证据就是在大一下学期，班上直接少了四分之三的同学。也不能说是他们就此「消失」，只是除了必修课之外，大多是为了准备转系考试而跑到其他科系上课，也不乏直接休学的。

    大二之後就只剩一半的学生了。

    许多老师对这种现象忿忿不平，甚至怒批学生「诈骗」，但我不相信他们心里没有底：文史哲本来在功利主义的台湾社会就是难以存活的学科，被拿来当成转系的跳板再正常不过了，真以为大多数学生是为了来读哲学的吗。

    也许，那些老师、整个学系都是靠着「学生人数」，仰赖外界的目光维持「自我存在」的幻影罢了。

    就像我维持着跟玛莉亚，以及其他同学的互动一般。

    我就能像她那样，在别人的眼中便能呈现出称得上是一位「正常大学生」的幻影。

    「唷，小七，」

    正中午下课时，一名把头发挑染深浅层次的褐sE、穿着浅红sE带英文字圆领短袖上衣搭配休闲风牛仔K的nV生向我打了招呼：

    「我还以为你今天要翘课。」

    「徐老师的课我哪敢翘？」」我随意地收拾了一下讲义跟笔记本，一GU脑儿地扔进书包中。

    「应该说你已经没得翘了吧，小七。」

    另一头，一位身形高挑JiNg瘦的男子，白sE上衣外披着丹宁夹克，腰下裹着紧身黑长K，一副很潇洒地斜靠在我隔壁书桌上，也不晓得他是否有查觉到那张书桌椅上还没离开的nV学生不悦地对他赏了一瞥白眼。

    「随机点名，外系学生三次点名未到，直接当掉，你已经被点过两次缺席了。」

    他还不忘模仿那个老教授略带烧声的语气。

    「连续两天点名也太贼了……」我略带怨怼地叹了一口气。

    连瑀辰跟王育廷，大一时勉强算是有交情的同学。然而两人双双在大二都转到传媒系了。

    我为了凑学分，也就将就着跟随他们选修几堂传媒系的课──虽然内容同样不合我的胃口，但总是b哲学系的课来得有趣多了。

    并且也好在有这两人帮忙告知我缺席时，那个老家……徐老师居然刚好连续两天点名，所以我已经没有任何机会翘掉这堂课了。

    「呐，要一起去吃午餐吗？」

    连瑀辰猛地把她那张化着淡妆的标致脸庞凑近我：

    「我们出校门，去吃那间碳烤压土司如何？反正我们下午都没课。你也是之後直接去打工吧。」然後悄然在我耳边吐出带有口红香味的暖气：

    「我请客。你……明天不用打工，对吧？」

    最後的问句几乎是气音。如此一来她的意图就很明显了。

    一如既往的「那个」吧。

    虽说是靠近我的耳边，但除了最後那两个字，她的声音仍被一旁的王育廷听得一清二楚：

    「连姊请客！Woohoo！我也要去！」

    「我可没说要请你。还有不许叫我姊，差不到两个月生日别给我装年轻。」

    连瑀辰白了男子一眼：

    「不过你要跟来，我也无所谓啦。小七，你觉得呢？让这颗电灯泡过来也没关系吧？」

    「说谁是秃头了！」王育廷突然怒吼一声。

    「没人说你秃头！」连瑀辰回嘴吐嘈。

    虽然才年仅二十岁，但王育廷的发际线确实隐约透露出他中年後的危机……於是几乎每个认识他的人都会调侃几句，导致他有些过於敏感，一点点关键字都能让他玻璃心碎。

    「炭烤压吐司……可以啊，只是我可能吃不下那麽多。」

    平常午餐都是b排班时间还要早一点到门市，找些过期的三明治或御饭团，搭配矿泉水果腹。说实在的，每天剩下的餐点差不多也都是那些，吃久了也会腻。但为了省钱，也没什麽其他办法。

    再怎麽说我的双肩上还压着庞大的学贷跟未来找不到工作的不确定X。能在这段时间多省一些、多赚一点钱都是好事──包括连瑀辰时不时找我「帮忙」的事情。

    「吃不完的话，就丢给旁边那个皮包骨解决吧。腰围快bnV生还细，而且还秃头。」

    「你这不就叫我秃头了吗！腰围瘦不行吗！」

    听人说，在一次半开玩笑的情况下，连瑀辰把自己穿不下、本想淘汰掉的牛仔K丢给王育廷试穿，没想到对方非常轻松地套了进去──这对於正值花样年华的少nV是天崩地裂的打击，所以才会时不时这般逗弄王育廷。

    至於王育廷为何明知道会被连瑀辰逗弄，还选择跟她转到同一个科系，我想旁观者多多少少心里都有个底。特别是王育廷不断强调「自己只是恰好想读同一门科系」。

    如果太yAn必然东昇西降，每次日出时太yAn何必都要强调自己要向西方落下？

    越是想让存在变得理所当然，反而凸显出其存在的不自然。不被知觉而形成的才是「本我」，过度彰显的就是「自我」了──罢了，他们在转系前应该也没好好上过这些内容。

    不过连瑀辰似乎对於目前跟王育廷的互动也乐在其中，那麽其他人也不好说什麽了。

    ──尽管，王育廷可能根本从来没有认识过「连瑀辰」，仅仅是「认识」他心中的「连瑀辰」而已。

    如果月球只愿把同一面向着地球，人类又何苦去探查另外一面呢？

    难道不是这样吗，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