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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冰池 (第2/2页)

乎无不悲观地想——他可能要在月涯府府台这个位子上干到死。

    如今,肴北又出了这档子事儿,他糟心之余,又隐隐有些高兴。若是这个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猎杀这么多灵兽的术士能够为月涯府所用,那么此人,说不定能成为他早日告老还乡的希望。毕竟,以此人的战力来看,已超出了巅峰时期的自己,若他愿意为月涯府所用,再由他仔细调教两年,承担月涯府重任,定然不在话下。毕竟月涯府的职责便是协调境内术士,而术士们之间的规矩便是强者为尊,只要够强,规矩就好定。

    思忖到此节,柳崆上前半步,行了一礼,道:“殿下,此番本不应劳烦殿下,实是此事实在诡谲,此人暴露的修为又在老朽之上,老朽实在不敢托大,这才请命,劳动殿下。”

    雪翼早从此处残存的微弱灵流中探到了茳承。他紧了紧后槽牙,摁下心中不快,笑道:“无妨,为父皇分忧,乃是本王分内之事。”

    柳崆道:“此处,大抵是最后一头灵兽被猎杀的所在,若非周围留下了灵兽脉系波动的痕迹,臣甚至无法发现此处便是灵兽被猎杀的所在。此人猎杀灵兽如此利落,且丝毫不留痕迹,可见其脉系强悍,对灵力的cao控,也应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雪翼垂袖立着,听得此言,勾唇笑了一笑,藏在袖中的手不动声色地揉捻了几下,道:“炉火纯青,尚且未到。但却是已说得过去。”

    柳崆立即后退半步,礼道:“是臣失言,若论灵力cao控,谁人能出殿下之右。”

    雪翼一怔,他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在想,若茳承当真将他调制过的人屠脉系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便不该在此处留下灵兽脉系波动的痕迹。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柳崆一眼,将这老头儿的心思猜得八九不离十之后,便忍不住藏了一星笑意,毫不留情地戳穿道:“府台可别存将这人找来继承衣钵的心思了……此人猎杀灵兽之后,令灵兽尸骨无存,连一滴血都没有。十有八九,是个人屠。”

    “啊?这,这……”柳崆一惊,旋即也想通了凌王言辞中的关节,凌王修为高绝,感知敏锐,能说此论断,想必已然抓到了关窍。柳崆忍下一身喟叹,想到自己告老还乡的计划再度落空,无不失落地道:“既然如此,殿下预备如何处置此人?”他虽然问了,但其实早在心里给出了答案,修行到了如此地步的人屠,八成早已丧失神志,疯癫嗜杀,与脉系暴走的灵兽无异,只能一杀了之。

    雪翼抬了抬下巴,虚指肴北中心王鼎,道:“他现在王鼎,本王去会他一会,柳府台自便。”

    柳崆默默忍下一声喟叹,他若是再年轻个一百岁,定然毫不犹豫要随凌王殿下同去,哪怕从旁观战也好。但如今,他确确实实已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只想着安安稳稳,早日养老,对打打杀杀实在没有兴趣。凌王肯去收拾残局,再好不过,于是他立即道:“老朽修为远不如殿下,便在此处,等殿下的消息。”

    雪翼矜持地一点头,道:“有劳府台。”话音未落,身侧阵光闪烁,转瞬将他的身形吞没。

    肴北中心,王鼎冰池直接裸露在地表,冰池岸边水浅到不足半尺,池底便是犹如雪色水晶或是寒冰雕琢而成的盘根错节的神脉。所谓神脉,其实就是直接凝实成晶体的,至上至纯的灵力。不管是术士还是灵兽,都不可能拥有如神脉一般凝实而精纯的灵力,所以,术士和灵兽一旦接近神脉,神脉中的灵力便会不可逆地流向术士体内,不断提纯术士体内的灵力,提高脉系的精度和纯度。同样,术士和灵兽也会在灵力涌进身体的瞬间,被神脉不可逆地同化。

    茳承就坐在冰池旁边,赤足踩在池底的神脉上。神脉森寒,他本不堪忍受,但在此坐久了之后,竟也习惯了,甚至还从那一丝丝寒冷中感受到了一点不可言说的熨帖。他感受着这一点点变化,心里明白,这是他已然习惯了神脉对他的同化。他在感受到这一点冰凉的熨帖之后,忽然理解了殿下为什么喜欢呆在王鼎里。

    身体、脉系被神脉荡涤、同化的滋味,虽寒冷,却十分玄妙。神脉里流淌着的幽白冷光总是变幻莫测,引得他的眼风追着那冷光闪烁。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很轻的一点。他清楚,这脚步声是殿下故意让他听见的。茳承笑了,他勾着唇,眼风追着神脉底部流淌的阵光,笑道:“殿下来了?”

    雪翼道:“回怜州去。”

    茳承听出雪翼言辞中的隐约的怒意和几分无奈,不由哼笑了一声,道:“殿下对我试脉系的结果可还满意?”

    话说到这个地步,雪翼便知这是茳承在翻他将人扔进肴北来的旧账,一时也有些不耐烦,稍皱了皱眉,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怎么,你还想等着月涯府府台柳崆亲自找来?”

    茳承一怔,陡然想起如今这个时节正是月涯府清点肴北灵兽,绘制新山册的时候,登时意识到,自己将肴北内围灵兽杀了三成,定然已引起了月涯府的注意。念头转到这一节,茳承气势陡然一弱。老老实实从岸边站起来,赤足踩着雪走到凌王身前,小心翼翼地跪下,抬手轻轻拽了一下凌王的衣襟,小声道:“不是故意的……我,我一时,也没有想起来。殿下,我……我知错了。”

    这身段,忽硬忽软的。雪翼被茳承的态度转变气笑了,道:“茳承,你可真是……能屈能伸。”

    听得这一句,茳承便知这一茬揭过去了,身子一塌,直接跪坐在了地上,道:“哼,殿下扔我来肴北,我还要计较的。”一面说,一面伸手,意有所指地勾了一下雪翼腰间的玉带。

    雪翼喉结一滚,咽下了一团不可言说的欲念。他忽然想起了茳承的柔软和水嫩。

    “回怜州去。”

    茳承又勾了一下雪翼的玉带,轻声道:“这一回,殿下若敢来,我会向殿下讨要一点儿特别的。”他可以勾起来的,又柔又长的尾音还没有散尽,他的身影已被阵光完全包裹,转瞬消失。

    雪翼合了一下眼,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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