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兔耳之夜／三人条约 (第1/1页)

    客厅的茶几被推到墙边，地毯中央摆着两支摇杆、一个八角格斗板，电视亮成一片白。窗外雨声密如珠帘，屋内则是另一种节奏——按键点击、摇杆卡答、x1气与惊呼。

    「──起手反背落！」

    光莉白兔像贴在画面上那样快，指尖将连段串成一条光路。

    「唔、唔……！」

    千影黑兔咬牙撑到最後一下仍被挑起。

    咲人素人默默看着招式列表，发现自己还在学投掷，对面已经在做空连。

    三战两胜，输家接受「惩罚或告白」。第一轮千影输，乖乖让光莉用眼线笔在脸颊上点了个小黑痣；第二轮咲人输，被要求说一个秘密。他想了想，老实道：「我有一封很久以前写、一直没寄出的信。」两只兔子同时「欸？」了一声，眼神忽然都变得温柔。

    第三轮轮到光莉输。她抿嘴，认真地坐正，像是对镜头宣布：「那人家的秘密是——我在游乐场用的昵称叫琴。」

    咲人微怔。原来如此，那天在车站听到「小琴」……线索又对上了一块。

    「今天就到这里吧，休息一下？」咲人把摇杆放下。

    「休息十分钟。」光莉伸懒腰，兔耳轻晃。

    千影看了看衣柜里的外套，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个，等一下爸妈真的没那麽快回来吧？」

    「简讯说晚上九点前不回来。」光莉拿手机晃了晃，顿了顿，补一句：「不过我们还是把兔子收起来b较保险。」

    收拾的时候，三人难得有了同一种忙乱——找袋子、解发箍、把零食封口、检查窗户。动作之间，眼神时不时撞上，习惯X地笑。

    收拾完，客厅只剩下雨声与空调。光莉忽然拍拍手：「开会。」

    「又要什麽作战会议？」咲人苦笑。

    「不是作战，是条约。」光莉眨眼，「三个人的、正式的那种。」

    她举起三根手指：

    「第一条——诚实条。关於彼此的事，可以保密对外，但对内不得说谎。说不出口就说稍後，可以延後，不可以编造。」

    千影小小点头：「同意。」

    咲人想起今天下午的逃跑，心虚地咳了一声：「……同意。」

    「第二条——平衡条。行程、亲密、告白、传讯息，不需要三方同时、但要轮替。今天我多一步，下一次就换小千；今天我多说一句，下一次就轮到你。」

    千影看向咲人，眼里像是问「可以吗？」

    咲人挺直一点坐姿：「我会努力做得公平……虽然不能保证完美。」

    「第三条——停词条。」光莉指向窗外，「如果谁觉得不舒服，不管是人、话题、或速度，说一个词：蓝星。听到就停，不追问，换另一条路。」

    「蓝星？」千影念了一遍，笑起来：「好可Ai。」

    「因为我们的秘密是天上的，不在地上。」

    条约念完，她把手掌摊在两人面前。千影第一个叠上去，咲人也把手覆上。三层手心暖暖的，像把刚铺好的被子按平。

    「那……我也来提一条补充。」千影把浏海别到耳後，眼神诚恳，「不要用我来b我。b方说，用小光也做了来催我，或用小千会生气来催小光。我们都可以慢一点。」

    「收到。」光莉举手敬礼。

    咲人也跟着举手：「收到。」

    他看着两人，忽然觉得「条约」这两个字既庄重又可Ai。庄重是因为它们真的在替未来铺路；可Ai是因为笔痒的那个人，刚刚还穿着兔耳。

    ＊＊＊

    晚餐由光莉接手。她把冰箱里的番茄、培根、洋葱切好，下锅时火苗「噗」的一声跳起来。千影在旁边负责洗菜、调开盐巴，咲人则被指派「观察与称赞」——他做得很好：

    「刀工很稳。」

    「你的番茄去皮好漂亮。」

    「味道……很像电影里会有的味道。」

    「哪一部？」光莉笑。

    「刚刚那部《四号出口的风》如果有厨房场景，应该就是这样。」

    「那就把门打开吧。」她把酱汁盛出来，意有所指。

    三人围着小圆桌吃义大利面，雨声像远方的掌声。吃到一半，千影拿纸巾擦嘴，像想起什麽似的抬头：「小光，今天下午你说的**琴**……」

    光莉夹面的手停了一下，抬眼看咲人，又看千影，最後把那口面放回盘子：「下周六，地方预选。不是因为想赢谁，是因为——」她用叉子在盘缘轻敲两下，「我想证明我可以在别的地方上学。」

    这句话落地，b雨声还重。千影呼出一口气，轻轻笑了：「那我去当你的家长。」

    「那……我呢？」咲人有点愣。

    「你当我的同学。」光莉盯着他，「用你的方式，看着我考试。」

    咲人「嗯」了一声，x口那块柔软的地方再次被按了一下。他忽然很确定——不管是考卷还是摇杆，这两个人打得都很努力。

    ＊＊＊

    晚餐後，千影回房替明天的课程收拾书包。光莉把餐盘端去流理台，咲人帮她接水、递抹布。窗外一道雷斜斜划过，灯光微微一暗又亮回来。

    「有件事我也要诚实。」咲人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今天下午……我差点没有逃。」

    水声暂停了一秒，光莉没有回头，只是把盘子放到沥水架上：「那你逃回来了。」

    「嗯。」

    「那就好。」她转过身，笑得像刚煮好的白sE蒸气，「下次换我逃。」

    两人对看，都笑了。

    ＊＊＊

    八点半左右，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双亲提前回来。三人用一种类似特技的速度把客厅恢复成「毫无异状」的模样——零食进cH0U屉、摇杆入盒、兔耳塞到最里层、星象仪关机。母亲一进门便闻到番茄的酸甜，惊喜地「哎呀」了一声，说：「今天谁做的？」

    「我们。」光莉和千影异口同声。

    咲人站在一旁，乖巧地鞠躬：「我吃了最多。」

    寒暄两句後，父亲问咲人：「要不要我开车送你？」

    「不用麻烦，我等等自己回去就好。」

    光莉在父母看不到的角度b了个小小的圈，意思是：蓝星吗？

    咲人摇头，回了她一个「OK」。

    换鞋时，千影把一枚小东西塞进他的掌心——一小片淡蓝sE贴纸，上面画着五角星。她用几乎听不到的音量说：「临时通关符。觉得不安就贴在手机背面。」

    「谢谢。」他把贴纸收进钱包透明夹层，看得见也看不见。

    光莉送他到门口。雨变小了，门槛上有水光。她像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往前一步，把他的风衣领子往上翻了翻：「别淋Sh。」动作俐落、自然，像真的已经做过很多次。

    「晚安。」

    「晚安。」她语气轻，语尾却像打了个结。

    门阖上的一瞬间，咲人的手机震了一下。是学校的匿名留言板推送——

    >【广场摄影】今天中午，Ai丽丝前看到某男×双影，有图有真相笑

    模糊背影照一张

    他盯着那张照片。两个侧影与一个男生的肩膀，雨前的yAn光打出朦胧光晕，看不清脸，但看得出靠得很近。

    下一秒，另一条讯息跳进来。

    >橘：周一午休，办公室聊聊？别担心，是关於你的功课与……那些空白。

    咲人站在雨帘下，深x1了一口cHa0Sh又清新的气。他把手机收回口袋，抬头看看被雨洗过的夜sE，心里把三条条约又默念了一遍。

    诚实。平衡。蓝星。

    然後，他往车站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