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毒_7 长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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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长刀 (第1/2页)

    饭后,连城有些工作要处理,让路江元先回房间再补补觉。他也想老实的,但不出所料,有太多心事压着,辗转反侧仍然无比清醒。连城蹑手蹑脚地查房时正好逮住他瞪着天花板、心中无声咒骂自己这除了zuoai和昏迷就没法睡觉的cao蛋人生。

    “还是睡不着?”连城顺手打开台灯,翻身上床。路江元配合地往另一侧挪挪,给他腾位置。

    “习惯了。”

    “怎么会经常这样。”他拿了个枕头垫在腰后坐直,扶着路江元靠在他肩上。“那你睡不着一般会做什么?”

    “喝酒、听音乐、看书、看电影、发呆……还有zuoai。”路江元掰着指头数给他听,说到最后一个抬起头,挑衅地挑眉,额头吃了一记暴栗。“我是说真的啊!”

    确实,这样他公寓里各色藏酒、随便什么角落或收纳箱里都能看见的唱片和影碟、和书柜都放不下堆在地上的书就能说得通了。当然,还有不胜数的性爱道具。“我平时没什么时间看电影,你看得多就给我推荐一部吧。”

    “我看的电影都很无趣的。”

    “无趣才好啊。”连城按下手边的按钮,天花板靠墙的一头上开了一条缝,投影用的银幕徐徐降下。

    路江元最后在他的反复说服下选了一部小国独立制作的电影。整部电影没有对话,连配乐都只有钢琴和长笛,时而有一两句听不懂的唱词,单调得让人乏味。一望无际的田野上,草木在风的吹拂下窸窣作响,能看见远处红顶白门的农舍。身着粗麻布衣的年轻农妇将竹篮夹在腋下,另一手提着新鲜挤好的牛奶,踏着田埂吃力地上坡。路边的野草被压倒了一片,她放下东西,提起裙摆踏进草丛中,在衔着一根野草的少年身边躺下。灰调的画面和萧瑟的音乐不用言语就让人感到难以抵抗的压抑。

    就在连城要后悔让他选了这部电影时,路江元开口:“你之前问我身上纹身的事。”

    “嗯?”

    “起初只是一柄普通的刀而已。”他轻声说,仍然望着银幕上闪烁的光块,倒映在他如水的眼里。“那些宝石都是后来加上去的。”

    连城搭在他肩上的手轻轻摩挲他柔软的耳垂,耐心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好像从小就是个不怎么开心的孩子。

    “明明也没经历过什么让人肝胆俱裂的事,但每每我在记忆里寻找是从哪里开始错了的时候,一切都好像无法溯源。从有记忆开始,我总是在笑,但是是为了让别人开心。我自己开心与否好像不重要,因为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如果看着我的人露出心满意足的样子,会短暂地有一种放心的感觉。”

    但是这种感觉就像扔进凉水里的泡腾片,让人欣赏着它在悦耳的嘶嘶声中化作气泡,用美丽的颜色拥抱无色的水而后粉身碎骨的样子。随之而来的是下一轮的提心吊胆——我能再次让他们满意吗?我要是做不好,他们会不会对我心生厌弃?每一次的成功都由侥幸和更沉重的担忧、恐惧绞在一起,日日夜夜在耳边重复着“你不过是冒牌货,能走到这里靠的不过是运气,迟早有一天所有人都会认清你的真面目”。

    “大概十几岁时开始,我就经常从噩梦中惊醒。那些恐怖的场景太过真实,往往醒来就难以再入睡。后来甚至会因为害怕见到梦里的东西而和困意抗争,拖延睡着的时间。我不敢告诉别人。

    “大学前后,梦魇好像变得更强了。醒来之后就算一连几天都不再睡,梦里见到的场景和事物也会持续在眼前闪现,让我频繁地分不清梦和现实。我曾经被折磨得想一了百了,但这世上还有我需要照顾的人,我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地抛下他们。”

    说到这里,路江元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轻。连城坚硬的锁骨硌得他后背酸麻,但是说出这些好像抽空了他的力气,他不想动。连城的肩膀很温暖,他疲惫地闭上眼隔着衣物感受那温度,长睫微微颤动。

    “我一个人悄悄找医生,问她我要怎么才能坚持下去。我不敢住院,那样所有人都会知道我疯了。我试了很多药,做了各种治疗,都没有用。最后医生说,心里实在太痛苦的话,就让自己的身体去受苦吧。

    “人能处理痛苦的神经是有限的,身体上真实的痛会暂时让我忘记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于是我仗着学校离家远,耳钉、眉钉、舌钉,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打过一遍。我又让它们愈合,这样能再受一次痛。后来反复发炎太多次不能再打就去纹身,等长好了再去洗掉。

    “毕业后为了找工作,几乎都洗干净了,只剩了这一把长刀。这是我的第一个纹身,位置又比较隐蔽,我就留下了。那之后每一次有自杀的冲动,我就往上面添一颗宝石阻止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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