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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了几个浅浅的梦，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自己仍然维持睡前坐在沙发上的姿势，这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成龙已经不在房间里，身旁的位置也已经没有温度了。他一霎那怀疑自己又睡了太久，但从身T的酸痛程度看来应该是维持同一个姿势大约几个小时的样子。他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身T。

    时间上还不算那麽晚，他打算把累积的衣服洗一洗，走到洗衣机前才想起洗衣JiNg已经用完的事实。他沉Y了一会，最後还是决定出去一趟。他确认完口袋里的钞票後便拿起钥匙出了门。才刚抵达一楼，就看见穿着疲弊西装的男人正在跟管理员乔说话，气氛有些凝重。乔难得的走出了管理员室，靠在窗口边双手环抱着x。摆明着出了什麽麻烦。他在犹豫着是不是该回家，疲弊西装的男人却正好注意到了他。

    他没办法，只好y着头皮走上前。

    「怎麽了吗？」他问。

    「是四楼的安柏，出了点事。」乔语带模糊的说着，不时瞥了几眼站在旁边的男人。男人知道乔的意思，拿出了和疲弊西装完全相反、闪闪发光的警徽。难怪。他想。西装的疲弊程度完美地表现了男人警探的身份。

    「你是这里的住户吗？」警探问他。

    「对，我住在五楼。」

    「你认识她吗？」

    「在楼梯间有见过几次，但没有什麽机会说到话。」

    「你昨天晚上人在哪里？」

    b利沈默不语。他想回答在家，但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贸然回答似乎不是个好主意。他试图佯装愤怒来掩饰自己的困窘，但警探似乎不以为意，只是轻描淡写地表示这只是例行公事。最後他没办法，犹豫了许久後才老实地回答自己并不知道。

    「你不知道。」警探没有温度地重复着他的台词，眯起眼睛看着他。

    「我有睡眠障碍。」b利回答。「非常严重。」

    「那是真的。」乔替他说话。警探抿直了唇，看不出到底有没有接受这个说法。

    「现在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麽事？」b利来回看着两人，最後将视线停在警探身上。警探似乎观察了他一会儿，才回答他的问题。

    「安柏的屍T在几个街区以外的地方被发现，发现时的状况并不是很好。」警探言尽於此，说完之後仍然盯着他瞧，像是在观察他的表情或反应。他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回应才好，只好说了声「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说出来之後才发现声音意外的乾涩，没有去处的话语就像乾枯的树叶一般就这样直直地落到地上。

    沈默维持了一阵子。最後警探像是已经得到了需要的资讯，拿出了名片递给两人。

    「如果有想到什麽的话再麻烦打这支电话给我。多小的事情都可以。」他说完後再一次看了b利一眼，跟乔打个招呼後就转身往外走去。最後在推开大门之前又回头补了一句：「最近出入请多加小心。」

    警探离开後b利还端详了一会儿名片，最後将它收进口袋。回头才发现乔已经回到了管理室的老位置上，小电视和往常一样播着无关紧要的新闻。刚刚才在这里发生的会话简直就像是虚构的一样。他这才想起自己原本打算要去买洗衣JiNg这件事，想了一下最後还是出了门。

    去超市的路上他一直想着安柏的事。想着Si亡的事。安柏的房间在最靠近楼梯的位置，有时候下楼刚好也遇见她要出门时就会稍微聊一下。非常可Ai的nV孩子。除了长相无可挑剔的可Ai以外，个X也相当开朗，就和名字带给人的印象一样，非常明朗温暖。虽然偶尔也有给人感觉骄纵的地方，但是连同那个地方也算在内，分寸把握的相当恰当，进退得宜的好nV孩。他对她其实是有抱持着类似好感一般的感觉的，也有想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想约她出去，也许吃个饭、喝喝酒。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了。

    他感到遗憾，但也就这麽多了。他试着回想nV孩喜欢的东西、说过的话，试着让她的形象更具象化。但却都没有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加悲伤。不论抱持着如何的好感，结局也就是说过几次话的关系而已。现在他连nV孩笑的方式都有点记不起来，记忆中的形象就像是像素过低的照片，越是努力想看清楚，越是能够感受到某些地方的不确实。

    仔细想想她应该是他周遭所认识的人之中，第一个跨过Si亡这条线的。而且是以这麽样突然的方式。他的双亲都还健在，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中还没有人邀他参加过丧礼。也许是因为这样吧、他实在没有办法好好把握与Si亡的距离。总有些感到不切实际。

    nV孩应该要有美好的未来。要找到充实的工作，和喜欢的对象共组家庭，也许搬到有漂亮庭院的房子，养几只狗或小孩。但她现在却一个人沈没在Si亡的冰冷海水之中。他一边看着超市架上陈列着的洗衣JiNg商品，一边想像nV孩在漆黑的海水中缓缓下坠的样子。他感到有点难过，为了没有办法感到b这之上还要再悲伤的这件事。

    结果世界还是照常的运转，没有因为某个人Si亡的事实而有任何改变。超市仍旧照常营业；超时工作的人们依旧持续加班；管理员的乔还是在看小电视播放着的新闻；而洗衣JiNg还是必须得买。

    他边让收银员扫描他手中商品的条码，一边想着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