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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走出警局时天已经黑了。巴特送他到警局门口，最後对他说了「别跑太远」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他不知道该怎麽解释才好，只好模糊地应了一声。他觉得非常疲倦。虽然看巴特的外表大概就可以知道了，但今天在这里耗了一天後他更是切身T会到警察局确实是个让人磨损的地方。

    他拖着脚步走在回家的路上，觉得非常的寂寞。经过他身边的人都过着跟往常一样的生活。天气很好，空气甚至还有点乾燥。微风轻拂，远方天空的角落可以看到高挂的星星。这些都让他感觉到更加地寂寞。

    会不会他们才是对的，结果一切都是他的幻想？他问自己。但怎麽想都没有个确定的答案。他对自己实在已经失去自信了。

    他踏上公寓大门前的阶梯。晚班的警卫是代班的人员，他并不认识，也就没有特别打招呼，只是随意地点了个头就上楼了。他进了房间，并没有开灯，也没有检查有没有其他人在。要袭击就袭击吧。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虽然没开灯，但窗外城市的霓虹和车灯仍然将房间映照地一清二楚。不知道是太沮丧还是太疲倦，他完全没有任何食慾。b利将自己像个旧衣服一般扔在床上，窗外的霓虹灯在他脸上倒映出红sE的光。他把自己蜷缩起来，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肩。

    他不正常吗？他的JiNg神分裂成两个人了吗？b利问着自己。他希望不是，也想相信自己不是。但万一是呢？他想起那些受害者的样子。她们说话时的动作、思考时的表情。她们活着时的样子。和最後看到的那些惨不忍睹的照片。

    都是他害的吗？

    也许他真的应该去看医生。他想。万一结果真的是他，至少不会再有人受伤。

    b利想着，在深深的自责中闭上眼睛，并且希望自己能就这样再也不要醒过来。

    ＊＊＊

    伴随着激烈的空腹感，b利醒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天sE仍然是黑的。没办法从黑夜的浓度来去判断夜有多深，只是已经看不见霓虹和车灯，窗外映进来的是清透的月光和路边的街灯。看看时间发现是半夜。大致上和睡着之前没有什麽改变，只是他的手中多了一张名片大小的卡片。他从床上坐起身，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就着昏h的灯光试图辨识卡片上的字。卡片上用漂亮的字迹写着「我知道答案，你知道要到哪里找到我」，最後在右下角用花T字签上熟悉的「Jacky」这个名字。

    是杰克给他的讯息。

    b利仔细地端详着，但无论怎麽看都只是一张单纯的卡片。他当然知道对方指的是哪里，但一想到还要再回到那个黑暗且宛如无止尽般的地底深处，他的心情就好b台风天却必须出门的人一样忧郁了起来。但仔细想想他也似乎没有什麽选择的余地。他并不意外。自从事件发生以来，他一向都没有什麽选择的余地。

    他拿出了在上次逃脱剧之中占了很大功劳的背包，将从地底带上来的手电筒及备用的电池装了进去。关於存簿之类的东西需不需要带，他犹豫了一下。最後还是决定带着，再塞了几件换洗衣物进去。前往废弃的地下铁之前到底要准备什麽东西，他实在没有主意。但很多东西有总是b没有安心。结果背包里的内容和上一次几乎相同。

    离开前b利把冰箱里剩下的义大利面热来吃掉，将其他有期限的食物整理好，扔进垃圾袋里准备带出去扔掉。他换上轻便的衣物和运动鞋，背上背包，确认钥匙在身上，关上电灯後拉开了门。离开前他再一次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好些时候的房间，突然觉得有些惆怅。不知道为什麽，他总觉得这次离开之後，可能很久很久都不会再回来了。有这样的预感。

    他「喀恰」一声轻轻地把门关上，用钥匙锁了门下楼。

    把手上的垃圾袋扔进垃圾集中处後，b利转身要走出公寓大门。经过警卫室前他踌躇了一下，最後还是在陌生的警卫身前停下了脚步。

    「不好意思，可以请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乔吗？」他说着，递出了自己房间的钥匙。「就说是b利请他代为保管。」

    代班警卫有些狐疑，但还是收下了他的钥匙，在工作日志上面写下了一些笔记。看他把钥匙收下後，b利才安心地转身出了大门。这样就好了。他想。他本来也有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要打通电话给他的父母，但後来想想还是作罢。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已经睡了。就算接通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麽b较好。他以为应该要说「我Ai你们」，但其实也许该说「我很抱歉」b较合适。

    他走出大门，先绕到了附近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买了一些水和可保存的食物装进背包。背包变得鼓鼓的，b想像中的重了一些。

    一切都准备好後，他便慢慢地以散步的速度走到家附近的地铁站。人生真的是很奇妙的事。离他从那个深深的地底出来明明才没几天，才在庆幸终於能回到现实，现在居然自发X的要再一次回到那个黑暗的地方。他仰头看着天空，月亮隐隐约约在行道树之间，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清冷的月光。周遭几乎没有行人。他一个人走在人行道上，一盏一盏的街灯照在他身上，像是他就是舞台剧的主角似的。也许他真的是也说不一定。

    远远的传来狗嚎叫的声音。他闭上眼，深深x1了一口微凉的乾燥空气，感受凉风在皮肤上的触感。他珍惜的感受这些平凡而理所当然的日常，就像这是最後一次感觉这些东西似的。

    简直像是世界末日一样。他没来由地这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