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温暖 (第1/2页)

    哗哗的水流之下，程湉在清洗身上的蜡油，大部分已经脱落了。红艳的蜡油像一层厚重的膜，被他一点点撕拉干净。

    乳尖被折腾紫了，肿得缩不回去，碰一下就疼。

    身后艳丽的纹身贴洗不掉，衬得人更加妖娆放浪。程湉在思考颜子珩到底看见这玩意没有，从他被发现，再到被抓着跑进保安亭，最后颜子珩把衣服脱给他，也就短短的两三分钟，应该……没看见吧？

    这个澡洗了很久，久到整个浴室雾蒙蒙的，他有点犯晕站不稳。程湉坐在颜子珩提前准备的塑料小板凳上，冲着水流发呆。

    他们坐车回家的这一路，颜子珩什么都没问。可越是这样，程湉越容易多想。

    起初，他还试图找个合理的借口蒙混过关。想到最后，已经不再猜测颜子珩是怎么看待他的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最初的那一步就已经走歪了，歪得无可救药。

    约摸是他洗澡的时间太长了，颜子珩敲了敲门，问他好了没。

    “好了，我没事。”程湉回应道。

    他换上颜子珩给他找的毛绒睡衣，之前那件脏掉的裙子和丝袜还搭在挂钩上，程湉挪过视线，推开了门。

    他第一眼就看见颜子珩蹲在茶几前，从抽屉里翻出来一个小药箱，应该是听见了身后的动静，颜子珩扭过头：“程湉！”

    程湉刚洗过澡，长发湿漉漉的，整个人也呆呆的。

    颜子珩很快移开了目光，又说道：“你那个手腕……要不要抹点药？还有，你现在感觉难受吗，我感觉你脸色不太好。”

    “我……”程湉脚步飘忽走过来，两只手缩在毛绒睡衣里，他想无声地婉拒。但什么也不说很没礼貌，程湉想了一会儿换了个话题：“我饿了。”

    其实他也没思考太久，但在颜子珩眼里程湉就是愣愣的，像个生锈的闹钟，好半天才会有点反应。

    颜子珩站起身，把药箱放到桌子上。他相当殷勤地说：“那你自己涂药吧，我去炒两个菜。”

    那也太麻烦了，程湉心想。

    他还没说出口，颜子珩就又问：“番茄炒鸡蛋你吃吗，然后再打个汤，很快的。”

    程湉半推半就地点了头，颜子珩还强调了一下：“要涂药，你自己涂噢。”

    他好像个老妈子，特别不放心。

    “好。”程湉答应了，他才去厨房。

    颜子珩说很快，那的确很快，程湉还在纠结要不要涂一下胸口，就已经闻到爆炒的番茄香味了。

    他真的很饿，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逃跑，又跟那群人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一旦放松下来，他才忽然感觉到饥饿和疲倦。

    程湉蛮听话地涂了药，手腕，膝盖，还有那两个发紫的圆点。

    这座屋子太暖和了，程湉等着等着就打起了瞌睡。

    颜子珩过来喊他吃饭时，才发现程湉已经睡着了。

    睡得很安恬，但他头发还是湿的。

    ——主要是颜子珩家里没吹风机。

    颜子珩很纠结要不要喊他起来，不过好在程湉自己醒了。

    他眯了十来分钟，嗓音还带着困意：“可以吃午饭了么？”

    “嗯嗯。”颜子珩不大好意思地说，“米饭是昨晚剩饭，我怕你等不及。”

    今天是小年，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桌子上摆着番茄炒鸡蛋和虾仁汤。

    颜子珩表面不显，实则特别紧张，他怕程湉觉得不好吃。至少在今天以前，他没想过会把喜欢的人带到家里。

    虽然他不知道程湉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今天独属于他们两个人。

    程湉闷不吭声地干了一整碗米饭，又喝了一碗汤，才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他放下碗，忽然对上了颜子珩含笑的眼睛。

    颜子珩不饿，象征性吃了一点。他趁着程湉太饿，明目张胆看着人家。

    被发现了也只是局促了一下，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念头，他还是忍不住问：“我的手艺怎么样呀？”

    少年的欣喜毫不掩饰，还带着这个年纪本该有的洋洋得意。

    程湉猝不及防跌进了一片温柔里，他下意识顺着颜子珩的话说下去：“很香，汤好喝。”

    是很好喝，他现在身体暖洋洋的，吃饱喝足了还有点瞌睡。程湉被颜子珩的笑意晃了眼，忽然觉得……

    原来“活着”的感觉不仅仅依赖疼痛啊。

    吃完饭，程湉躺在颜子珩的床上睡觉，一觉睡到了下一个饭点。

    程湉盯着昏暗的天花板发呆，他很少这样睡一整个下午，醒来之后有种难以言说的空虚感。程湉下意识想看一眼时间，但床头柜上的手机早就关机了。

    卧室门开了一条缝，颜子珩鬼鬼祟祟往里探头，瞧见程湉还在睡，他又小心翼翼关门。

    程湉喊住了他：“子珩。”

    门又嘎吱一声拉开，颜子珩摸着鼻子，眼神不知道往哪搁，“你醒了啊？”

    “嗯。”程湉坐起来，忽然说：“你是不是该接你弟回来了。”

    他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我该走了。

    颜子珩啪的给灯打开，卧室终于亮堂了，他倚在门边，也不知道听没听出来程湉的意思，他开口说：“哦我弟啊，小姑说让我弟在她那住一晚，反正也没啥事。”

    这话像是说给程湉听的。

    反正也什么事，再呆一会呗。

    程湉拒绝不了颜子珩的好意，他觉得自己很卑劣，明知道颜子珩对他好是因为喜欢他，但他总是……很心安理得。

    似乎谁对他好，他就会下意识接近对方，像个小心翼翼取暖的小动物。

    程湉就这样半推半就的，再加之颜子珩连哄带骗，又答应住一晚上。

    以颜子珩的话说：“反正你家也没人啊对不对，反正你自己在家也很无聊啊，反正我很闲啊……”

    颜子珩总有无数个“反正”可以说服程湉，哄得程湉不答应也得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