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路 (第2/2页)

才问您，要不趁我在京城时候，把欠您的还了？我不会什么琴棋书画，大概除了说书写本子，再来些T力活还成。等回头我去了庆州，您或许真找不着了……」

    「无妨。」他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云幂讲完这句话，就再没继续话题。贾问觉得自己已把话说清楚，又不好因私事纠缠人，便也没继续谈。后来就问了些他近日的安排。云幂的回答无外都是朝堂上那档子，或者跟房灵泷往禁城跑。这些事儿她贾问边儿都沾不上，听完便罢，觉得心头落得空空。

    本来，她跟云幂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因缘际会，才有两条线偶尔重合，到头来总要一个向天遨游，一个落地生根。

    她与云幂告别，走出山门，回望隐匿于林间的落日，只见得冒出头的大殿屋顶。

    晚钟敲响，回声流连在风中。

    无数惆怅涌上心头。

    三日后，房灵泷再度上书，诉说公主唐珞数条罪状，第一条明晃晃的：绑架囚禁皇子。

    帝王勒令公主闭门栖霞g0ng，此生不得出。

    消息已在京中传遍。这究竟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众说纷纭。有人讨论南霞g0ng风水不妙，坏掉天佑，有人叨念七十二侍君如何维持生计，有人提起往年有位叫云幂的名士——

    「云幂若在世，恐怕嘴巴要乐到耳根子。」万飞沉哼笑道。

    贾问很想认真地跟他说，那不可能。

    她依旧Ga0不懂为何云幂不把未Si的真相曝于大众。虽然公主将他的假身葬入皇陵，可那毕竟与他无g，况且如果他忠心报国，应当可以再度入仕做官，跟房灵泷一唱一和去。

    大佬心，海底针。

    贾问放弃研究难以解决的谜团，她今日找万飞沉来，有一事要问。

    「之前我跟你说，我想找人做帐房。你还记得么？」她问。

    万飞沉眨眼：「记得。怎的？贾小爷要自立门户？」

    奇怪是万飞沉对贾小爷的名号似乎很中意，调侃总要带上这个称呼。

    贾问点头：「对。我打算去庆州开家茶馆。想问你要不要同行？我聘你做帐房。别担心，我存了银子——」

    万飞沉打断她：「你要去庆州？」

    「前些日子我不是还在问你庆州事，就觉得那处地皮便宜，气候也不错，不像京城乌糟糟一堆人。」

    她看万飞沉：「你去不去？」

    他呆住，好一会儿缓回来，又想起什么似的出神，喃喃道：「恐怕不成……」

    贾问没期待成功，便也未觉得灰心：「没事儿。你有你的打算。我懂。」

    他回视她道：「我打算出关，寻父母。」

    贾问想起来，他的父母还在世。他曾说一家往年在京城居住，因弟弟早丧，才投奔关外亲族。

    「那你弟弟的墓…」

    「这几年雇人照顾，待稳妥便迁走。」万飞沉道。

    与云幂分别时的惆怅感再度涌上心头。

    她早有预想，与这些人擦身而过，分道扬镳，可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怎能说断就断g净？她想一笑了之，潇洒做她的贾小爷。撇撇嘴，感觉有点难办。万飞沉虽然狗，到底是过了秘密的同伙。

    「总还是能写信。」她努力扯起个笑。「回头我去问掌柜这里的地址，到时，你我都写给掌柜，拜托他交换不久成了！」

    万飞沉觉得是个好主意，他们问了地址，用纸张记下收好，然后在酒楼吃了顿晚饭，如平常一般告别。

    街角烛火的光将万飞沉的影子拉长，贾问踩着它，向前走了几步，冲动地张口想问问关外，可影子越走越远。

    她停下脚步，留在原地。

    月亮已从东方升起来，无缺的昏h。

    出发前的最后这些日子，贾问又寻了遍京中伢人市场，依旧没有皮师傅和芦苇的踪影。她给云幂，万飞沉和乐儿各整理了一套话本大全，作为赠礼，可惜这三人或未有空闲，或无缘，始终见不着，她只能托掌柜和济心转交。房灵泷和翟千那头更没戏，一个已是当朝最热权臣，另一个被带回尚书府关押。

    至于公主唐珞…

    贾问临走前，往栖霞g0ng跟g0ng墙连接的，仅有的那么一小块儿阁楼处瞧了眼。

    阁楼大约六层有楼高，隐约可见飘出来的纱帐，人影根本望不见。她没有飞檐走壁的功夫，也没有入g0ng的路子，便把给公主祈福的木牌子，连带其他人的，一起挂在了护国寺的老树上。

    十月初六，贾问背上行囊，往京城的西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