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tom（6） (第1/2页)

    毕旅第一站是高雄的科学工艺博物馆。下了车，首先要步行一段略有些长的路，接着便到了大门前的球型装置艺术下。导游停下脚步，排在队伍後面，等到前面两个班级进馆後，他才像赶羊一样地把三班的同学们推上前，胡乱拍了几张团T照。

    南部的太yAn有着穿破苍穹的独特美感，在照片里赋予一切事物美好的滤镜。广阔的蓝天上没有白云，yAn光刺得人眼睛睁不开。他们眯着眼勉强拍完照後，一队人便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室内。

    博物馆里的冷气开得不强，众人跟着导游的脚步上了楼，转弯後有一排机台。导游是个刻意装嗨的中年男人，将他们带到指定的展馆前，嗨了没几句便就地解散了。

    展馆内的东西大多与理科的工业相关，沈明韫是个彻底的社会组，看着那些繁杂琐碎的机关，提不起一点兴趣来。她四处闲晃，在围成一群的人们旁边停下，对他们讲几句g话後，又转身独自离开了。

    博物馆内陈设的东西对三班来说太无聊，到後来他们直接换了代币去玩拐角处的那一排机台。对十七岁的高中生来说，粗糙过时的VR虚拟战机都b展馆里唠叨的介绍来得好玩有趣。

    午饭是在一家开喜宴的饭店楼下吃的。

    餐厅里冷气开得很足，气派又亮堂。一张张暗红的桌子上铺着粉sE的餐垫，椅子是老旧的铁椅，倒是十分清洁。

    这家饭店据太后所说，是一家从她小时候就开着的老店，在那个年代算是十分高档了。夏念远朝四周望了望，一楼摆了几十张大大的圆桌，两边各有一大片擦得雪亮的镜子，地板是朱红sE的。天花板吊着两大盏水晶吊灯，未免灯光不足，於是他们沿着天花板边缘装上LED灯，亮堂也就是由此而来。

    夏念远坐在椅子上，毫不避讳地望向沈明韫。

    nV孩正盯着粉sE的桌面出神，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餐垫的边角，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学校的午餐是厨余，大家吃惯了，对这家学校外包的餐厅也就没有什麽期待。

    结果是老师宣布动筷後，自助区的三桶白饭便被迅速地扫光。每个人埋首吃着碗里的饭，一筷一筷地把转盘上的菜夹到盘里。有人抬头想去夹菜，却看见白瓷盘里只剩下清浅的油水，不禁大叫道：「g！菜去哪里了！」

    他说完马上被同学怒瞪，他自己意识到爆了粗口，连忙紧张地四下张望。好在老师们已经到另一边去吃饭了，这人才侥幸躲过一支警告。

    吃完饭後，三年级们被赶畜生一样地赶着上了车，一路颠簸後到了海边的旗津。

    一下车，海风便卷着沙子呼呼吹来。沈明韫跟着大部队前进，只觉得脚底有几粒y物卡着。可导游的步调太急，她连停下来倒鞋里沙子的时间都没有。

    「你鞋子里有沙子哦？」夏念远的声音轻轻落在耳边，沈明韫脚步一滞。

    他并没有继续往前走，反而停在她身旁等着她的回覆。

    沈明韫抿了抿唇，恶狠狠地瞪了夏念远一眼：「对啦！」说完就接着大步向前了。

    夏念远怔在原地，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麽。

    又走了好长一段路，烈日当头，小小的树荫根本无法挽救这样的酷热。等抵达目的地时，众人先是哀嚎一声，然後开始怨声载道。

    「g这什麽破地方啦！」赖秉学趴倒在颜祁靖身上，之後连锁效应似地，颜祁靖趴倒在吴令宇身上，吴令宇又趴倒在李政杰身上......这样一路下去，是一种新型叠罗汉的概念。

    「g你不要趴在我身上啦！热Si了。」李政杰在张璟诚背上抱怨着吴令宇。

    「g，你自己先从诚诚身上起来啊。」

    夏念远因为走在最後面，侥幸躲过一劫。他自己却没有像平常一样走到他们旁边大声嘲笑，只是一直尾随着沈明韫，双手负在身後，表情很无辜。

    「g，他他妈在那边泡妞。」赖秉学靠北完，正打算要扯些别的，颜祁靖就笑着道：「小太yAn是妞吗？」

    「哦对，我忘了她是个疯子。」

    赖秉学笑了起来；颜祁靖笑了起来；吴令宇笑了起来......整条长龙震动着，发出「鹅鹅鹅」的笑声，引来老年旅行团阿嬷们慈Ai的目光。

    走进红砖砌成的老旧城门，里面是一群群穿着各sE运动服的学生。他们或国中或高中，当中甚至还有幼稚园，一个个矮到膝盖，老师母机一样地领着他们四处走着。

    各个学校的陌生人被塞进这座历史短暂的Pa0台，三班跟着强势的导游，推挤着好不容易上了平台，高雄市区登时一览无遗。

    密密麻麻的透天公寓如棋盘一般，宽窄不齐的街道错落着，不同人家加盖的铁皮屋有着不同颜sE。沈明韫想起他们这堆挤在Pa0台的毕业生，也像这些铁皮屋一样，sE彩纷呈。

    沈明韫望向当地的地标八五大楼，早上十一点的蓝天并没有衬出它的亮丽，反而显得它灰扑扑的，彷佛叉子倒cHa的结构看着十分笨重。她右手握拳，伸出手将拳头倒了过来，拳眼朝地，就像cHa叉子一样，忍不住笑了。她觉得自己太疯狂。

    他们坐在平台边沿，脚悬着空，底下是上来的路径，掉下去会落到树丛与杂草里。Si倒不至於，可能是送医院去接骨。

    掉下去是一部分组织的Si去，鲜血会前仆後继地流出来，也就是前仆後继地失去生命。但也代表了新生──

    如果是头顶坠地，那这副躯壳自然是没救。佛家的因果轮回，转世就是新生，这没什麽不好的。

    如果是其他地方坠地，那就接骨，新组织、新骨头长出来也是新生，这没什麽不好的。

    再过去一点就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海是蔚蓝的，却没有自由的清爽感。

    吴令宇晃着脚，眯着眼睛看着，恍惚觉得眼前的这片海不是海，而是一座废墟。

    他无意识握拳复又松开，骨节喀喀地响着，脑海中迸发出各种b喻。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b喻变成了他唯一可以用来描述自己感受的修辞。这大概是因为直白的「难过」、「痛苦」与「忧郁」在这种时刻太过露骨，他才需要躲在用b喻盖成的JiNg美g0ng殿里，一点一点地向外丢着眼泪。

    g0ng殿也是一种面具，他跟他的情绪是躲藏在此之下的魅影。

    三班坐了没多久，又被赶时间的导游领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