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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完) (第1/1页)
「她Si了,还有我。」陈柔突然出声,打断两人对峙。彷佛预判了现在的局面,早已和她拉开距离。陈柔伸出拳头举过头,x1引了好一些目光,「我也有。」 傻子。她与陈柔对上眼,那瞬间她说不出心里是生气还是满足。 余左思没有马上说话,似乎在思索有两罐硝化甘油的可能X。 怪兽的声音从人群後传过来,她学着陈柔高举拳头,「还有我。」 将军身边的一个囚犯不知受了什麽刺激,跟着举手,「我也是。」 「我也。」 「这里也有。」 囚犯们举起拳头,彷佛要击破无法眼见的牢笼。她们卑鄙、J诈、邪恶,然而罪人的灵魂同样能乘载改变世间的勇气。 彷佛日出前蒙亮的天sE,亦同日落後即将迈入夜晚的灰暗,乍看之下无法分出区别。身处其中,不辨善恶。 无关对错、不计较盈亏、不去在意值不值得。她们是罪人,也能是转动规则的齿轮。 齐故渊得努力控制脸部肌r0U才不至於泄漏一点惊讶的神情——她从未期待过这群因利益相聚的囚犯能冒着生命危险与余左思奋斗。 梁佑忱安然坐着,双手交叠於膝上。囚犯们拿硝化甘油威胁余左思,其实有很大一部分等於胁持了梁佑忱。然而她一点也不在乎,甚至置身於布局中——毕竟只有她的命真的落在别人手里,才能确实地撼动余左思心智。 余左思神情冷静,彷佛无时无刻都在计算得失。她既是冷血的恶魔,也无b在乎着铁姐与梁佑忱等人。她浑沌多变,齐故渊从来没Ga0懂她的心理。 「典狱长,还要赌吗?」 那双曾令她深深恐惧,如同深渊般能吞噬心魄的眼睛凝视着齐故渊。如今她昂首与余左思对视,同样的眼睛在她看来只不过是黯淡无光罢了。 余左思露出微笑,缓缓地垂下枪口。 「做得不错。」 齐故渊心脏猛地一缩,她其实不恨余左思,就算对方杀了这麽多人,极尽所能地折磨自己,她所感受到的依旧不是恨意。 对齐故渊说完後余左思转身跪在梁佑忱膝前,讨好似地将武器放在对方腿上。 「你又成功了。」余左思语气里尽是满足,她的肩背首次松懈下来,每条筋骨肌r0U都因放松而摇摇yu坠。 齐故渊仍高举着手臂,直到陈柔走过去,用床单制成的绳索将余左思捆起。 她们赢了。齐故渊感到前所未有的怅然。 囚犯们慢慢意识到余左思真的认输了,从此刻起再也没有走狗能管住她们。帮派份子开始怂恿人们报复,有些人因庞大的情绪释放而暴走,教团成员握紧武器跃跃yu试,利齿随时都会撕裂余左思的咽喉。 「别动!不准杀她。」齐故渊嚷嚷着试图阻止第一个冲上来的卫道者,虽然没人理会她,可陈柔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人击退,接着阿豹指挥34帮的人将余左思围起来保护。 她看见将军不屑的神情、修nV鼓吹教团杀人证道……所有反对的声浪,都因梁佑忱手中的枪而自主压下去。 方才众人举起手的团结已经荡然无存,她们再度分裂了,迈向必然的轮回。 狱警与余左思分别被囚禁於不同的牢房,梁佑忱与阿豹接管围墙内的秩序,整顿不同势力间的和谐,准备迎接对外谈判。 齐故渊一下子成了隐形人——她没有势力、没有无可取代的才能,如今梁佑忱舍弃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和陈柔就坐在餐厅,哪里也没去。 厨房组依旧上工好让大家有得吃。囚犯们眼中的麻木被兴奋取代,她们在桌子上跳舞,在角落依偎着坐在一起。有些人失控地吵架,甚至大打出手。 猛男脖子上留下青紫的指痕,她站到餐台上,用力敲击铁锅x1引众人目光。接着举起私酿的浊酒,「大家,拿起你们的酒,或着茶还是水——管她的。去她娘的余左思、g她爹的军政府。」 一阵哄堂大笑,许多人附和着重复她的话。 「这地方烂透了,你跟我,我们也都烂透了。但此时、此刻,我们做到了过去十年来没人能做到的事。」猛男语调七零八落,却铿锵有力,「我们该一起纪念这一刻,所以举起你的杯子!」 齐故渊没有拿起就在手边的水,而是覆上身旁陈柔的手背。她感觉得到陈柔肌r0U僵y了一瞬,接着反手握住自己手掌,然後钻入指缝之间,安稳地扣住。 猛男大吼到破音也不在乎,「敬洛洛!」 囚犯们纷纷仰头,口中念着不同的名字。彷佛她们也能站在这,同享这份悲伤与光明。 她们笑着宣泄痛苦,享受规则被击碎的浑沌。分明没有踏出围墙一步,却彷佛从今以後再也不会遭受折磨。 「我们会去哪呢?」陈柔问着。 齐故渊看了陈柔一眼,陈柔也在看她,平静而专注。好像在等她指出一个方向,接着就会亦步亦趋地跟在後面,无论她们的路有没有终点。 然而齐故渊眼前没有道路可言,她所见的是一片旷野,没有规则可循,却也四面八方都是未来。 「不知道。」她这麽回答,「你说呢?」 「我……」陈柔停顿几秒,「我也,不知道。」 齐故渊缓缓站起来,全身都因为肾上腺素消退而酸痛着。她将陈柔也拉起来,两人在餐厅不起眼的角落里面对面牵着彼此。 怪兽拿纸箱打节奏当作鼓,唱着她从未听过的旋律。猛男拉着萌萌,y要对方陪她跳舞。 「我从来没学过。」齐故渊看着地板有些别扭,她的脚步像企鹅般左右踩踏,但也仅止於此。 陈柔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噗哧一笑,「我也不会。」 「笨Si了。」 「嗯。」陈柔语带笑意,将她轻轻靠在怀里。两个人根本无视怪兽打的节奏,自顾自踩着缓慢的步伐,在混乱的监狱里跳着混乱的舞。 也许军方会强行攻破监狱,所有人都得永眠。 也许余左思想出反击的方法,再度将她们打落深渊。 也许梁佑忱会成为下一个暴君,用新的方法折磨她们。 也许,她们还是能找到办法逃离监狱。 生或Si,宽阔或狭小,任何结局在此时都不重要。她们是刚挤破种壳的新芽,在一片混沌中找到了属於她们的出路。 「此时此刻」在强大引力的扭曲下被无限延展,趋近於永远。 没有将来,也没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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