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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故渊没有等到预料中的场景。

    在陈柔说出「动手吧」的瞬间，束缚她的力量消失了。陈柔朝她冲来，往她身後的人踹同时将她拉过去。

    一阵混乱後她回头看，阿豹正和余左思缠斗在一起。阿豹作为帮派老大的副手也颇具打斗经验，屡屡用刁钻的角度将余左思的反击卡Si。

    同时间囚犯们也动起来了，修nV大声吼着，卫道者疯狂地扑上前。余左思不让狱警配枪，他们的武器只有电击枪与警棍，一开始卫道者被武器压制，没过多久又凭着数量稍微逆转。其他人见教团占了点优势便兴奋地一拥而上，拳脚甚至牙齿落在狱警身上，有些人从腰带里甚至是角落拿出简易的自制武器，被鲜血与暴力蒙蔽双眼。

    尽管狱警在装备上占有优势，数量差距却让这群困兽逐渐占了上风。

    齐故渊身处其中，被哀嚎与厮杀声包围。

    心脏在跳动，她感觉全身充满力量。

    陈柔将她护在怀里，一边注意不被周围打斗波及，一边关心她的伤势。然而她没有半点回应对方的心情，稍微拨开对方手臂，见余左思和阿豹还在打。

    阿豹虽然经验老道，那副身子却也b余左思衰老许多，何况余左思正值壮年，几个交手後便轻易取得优势。

    不能让余左思再次掌握局面。

    齐故渊心里着急，蓦然想起余左思的配枪，巡视後果真就看到它在那两人脚边。她心一横要冒险上前去抢，却有人b她快了一步。

    猛男凭着娇小的身子穿过扭打的人群，一把将枪捡起来，以别扭的姿势指向余左思。

    余左思正被阿豹架住脖子，两人都是一顿。

    猛男没有给她们反应的时间，瞬息间便扣下扳机。齐故渊心里漏了一拍，期望中的枪声却没有响起，撞锤发出清脆又致命的空响，昭示的却是持枪人的危险。

    余左思抓准阿豹的破绽将人甩出去，回身以拳眼击中猛男太yAnx，猛男和她都是文弱的类型，T格上又更娇小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身子一软便倒下去。陈柔动了动，却又因担心她而无法cH0U身。

    余左思单手扣住猛男衣领将她拎起来，「猛男啊，你还在记恨我？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我问你要不要和洛洛一起移监，可是你亲口拒绝的呀。」

    她抬起头来，扫视周围的混乱，笑着说，「如今的一切，都是你们的选择！」

    猛男喃喃着说了甚麽，余左思「嗯？」了声。她随即抬起下巴，猛地咆哮，「她的名字，叫王洛琪！」

    一声怒吼随即被余左思掐断，她扼着猛男咽喉，手臂上青筋突出。猛男在她掌中就像只小J，无力地挥着手想喘口气。

    囚犯们自顾不暇，阿豹又似乎摔伤了手臂，再这样下去猛男会Si。齐故渊张开手掌想推推陈柔示意，下一刻又收起来，不愿陈柔上前冒险。

    怎麽办？还有谁能跟余左思打？齐故渊捏紧拳头，甚至想冲上前跟她搏一搏。茫然四顾时却见梁佑忱安静地坐着，在这一片混乱中恬然自若。

    梁佑忱用那纤细而布满风霜的手指拨了拨轮椅，似乎打开了某种暗扣，扶手的盖子被掀开，梁佑忱从那狭小的暗格里cH0U出一把形制老旧的手枪。

    「住手吧，余左思。」梁佑忱淡淡地说，她一手持枪、一手托枪，手势标准。

    她就像

    余左思持续收紧手指，只是看向梁佑忱。手势、身姿与表情，没有一项能透漏半点情绪。

    「你认为我在乎一个毒虫的X命？」梁佑忱丝毫不受威胁，「你想拉她陪葬也行，看看四周吧，你的人已经没剩多少了。」

    梁佑忱说得没错，囚犯和狱警间仍在缠斗，有人倒地SHeNY1N、有人挂了彩仍在怒吼。狱警们一个人要对上三五个囚犯，持续陷入劣势，甚至没有人分得出神来帮余左思。

    但余左思没有回过头去看，她只是专心地盯着梁佑忱，然後缓缓松开手指，猛男摔倒在地，张嘴喘息。

    余左思举起双臂做出投降的动作，眼神里却道尽了挑衅与不屑，「你要杀我？」

    梁佑忱没有回答。

    「你舍不得。」余左思的眼神在瞬息间变了，温和而柔软——就和她在陈柔眼中时常看到的相似，齐故渊不禁感到悚然。余左思缓缓走向梁佑忱，「姊姊，前几天你在我怀里喘息的时候，难道也在想着这一幕吗？」

    余左思在轮椅前双膝着地，彷佛忠实的信徒般仰望梁佑忱。「姊姊，我为你杀了那麽多人。如今你却又要背叛我？」

    这家伙，疯了吗？齐故渊瞪大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她在说什麽？她们到底是……

    梁佑忱持枪的手没有丝毫动摇，枪口前几公分的距离就是余左思的身躯。她歛着双眸，眼底是甚麽情绪根本看不清，「你已经做太多事，该休息了，毛毛。」

    毛毛？齐故渊脑袋快爆炸了，毛毛是那个在监狱里出生的孩子，是三十五年前监狱暴动的源头……

    一切都说得通。毛毛没有Si，她变成了余左思。

    这就是为甚麽权势滔天的家伙会甘愿窝居在深山的一座监狱里，她对囚犯的态度是如此特别，在夺取她们一切的同时也将自己的所有留在这。

    梁佑忱在利用她扳倒余左思，是想挽回走上不同道路的毛毛吗？可她至少大了余左思十岁，新时代事件也过了将近二十年。也就是说梁佑忱入狱时，毛毛才十岁初……她们是这种关系？

    她想起陈柔说过，那些被实验的囚犯成了残废，而梁佑忱的腿疾又来自於遗传疾病……

    该Si，连Ｄ区都是为了梁佑忱设置？这个疯子。

    梁佑忱能够信任吗？如果她最後还是会帮助余左思的话，不如现在就把她们一起……

    齐故渊蓦然意识到余左思此时自爆身分的目的，可惜不是所有囚犯都会和她一样，在乎长远的结果。

    「你不敢。」余左思将身子推近，几乎趴在梁佑忱腿上，「你舍不得伤我的，你和这些人都不一样，你跟本瞧不上她们，何必装模作样要帮她们推翻我……」

    碰！梁佑忱扣下扳机的刹那眼睛眨都不眨。余左思猛然向後倒，身躯如同木头般，僵y地摔在地上发出巨响。子弹击中她的左肩窝，鲜血争先恐後地涌出来，眨眼间将衬衫染得Sh透。

    时间彷佛无限趋近於静止，所有视线被力场扭曲集中於血染的鲜红上。

    她受伤了，那个一直主宰着一切的人。

    余左思太强大，难以望其项背，她一直是监狱里的物理规则——如今规则被动摇了，一切将再无前例可循。

    齐故渊不清楚自己感受到的是希望，还是一切将被破坏殆尽的恐慌。只觉得这一切犹如海啸般，带给她巨大的冲击——无论是钢筋水泥，或着扎根数尺的大树，所有人事物在这GU洪流之中都将身不由己。

    她全身都在颤抖，肌r0U像即将破壳的蝉般本能地用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