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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墙，真小啊。」

    Ｄ区的最顶层b四周高上些许，一眼就能看尽监狱。

    修长的手指贴合於玻璃上，余左思看着底下大灯照亮的放风场，囚犯们如同蝼蚁般一圈又一圈地绕着，不禁感叹地重复了一次，「真的，好小啊。」

    「小小的人、小小的地。」昏暗的办公室里回荡着她清晰的话语，「确实让人有能一手掌握的错觉。」

    「那只小麻雀又来找我了，还说为了保住柳柳的命，愿意继续当我的眼睛。」薄唇g起恰恰好的弧度，「结果在我面前胡言乱语，想混淆视听呢。真是可Ai。」

    「柳柳好像也没跟小麻雀闹翻，直到现在她们还想着彼此。」指尖敲了敲玻璃，好像在试探着透明的边界，「感情真好，她们是不是到Si的那刻都不会背叛对方呢？真让我好奇啊，这世上真的有永远不会动摇的Ai情吗？如果没有我的话，她们根本不会发觉自己的意志有多坚定。」

    余左思眼中闪烁着光芒，「我得再推她们一把才行……」

    余左思转过身，慵懒地将背靠在落地玻璃上，好似下一刻就会坠落。

    「你说，到底要拿甚麽来威胁，她们才会甘愿背叛对方？」

    她迎上角落的视线，藏身於Y影中的人虽然平静，她却能轻易嗅出暗藏的防备与敌意。

    太熟悉了，余左思已经习惯被人这麽看着，这世界有无数的人恨她，日夜祈祷她的Si亡，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很好。余左思的笑容逐渐加深，弯成月牙的眼中燃烧着期待与渴望。

    她被困在这里太久，都快忘了受到挑战的滋味。那份未知的旁徨与可能赔上生命的刺激才能让她感觉到心脏在跳。

    「我又要拿甚麽来让你背叛？梁小姐。」

    将近两个星期後，监狱再次迎来健检日。

    齐故渊身为医疗组的成员，按照惯例前往Ｂ区餐厅与Ｄ小组会合。沿途所有囚犯都看了她一眼，又装作没事移开视线。她表情平静，半点破绽也没有。

    理论上只有少部分囚犯知道她们详细的计画，可在围墙内这小小一块土地里，所有暗cHa0汹涌都会轻易被察觉吧？

    「妈的，你有够可怕。」萌萌瞥了她一眼，止不住m0肩膀的动作，「你不会忘了要做什麽吧？」

    「我记得。」齐故渊简短快速地回答，「你这样太显眼了，如果不行就装病回去。有伤员还得靠你。」

    「去你的，我才不是孬种。」萌萌啐了一口，迈开步伐将她甩在後头。

    齐故渊回头一看，陈柔在身後不远处，就这麽对上视线。

    短短的一眼，接着各自错开视线。

    动手的时刻不是健检当下，那时区域封锁，她们的力量没办法集中起来。最重要的是陈柔也是医疗组，这样只会把她拖到前线。

    等健检的混乱结束，围墙内恢复秩序时，才是最让人松懈的时刻。

    到时陈柔也回到了Ｂ区，她没办法为对方做太多，只能叮嘱猛男看好陈柔而已。

    齐故渊在餐厅的指定位置站定，等待Ｄ小组前来。她面无表情，脑中却不断地重复排演着，所有细节、所有可能出的差错及对策一次次上演。

    三人等待着，沉默从未这麽令人坐立不安。

    「小兔崽子！」

    将军的怒斥声将她们都吓了一跳，一群C区的囚犯走进来。

    她们怎麽会在这？按照惯例C区的人只要在C区健检就行……

    将军试图抓住她，却被陈柔推开。本该是盟友的两边冲突一触即发，将军叫停手下，威吓道，「你敢动手脚骗我？」

    齐故渊露出茫然眼神，还没反应过来前将军却自己收敛了气势，啧声道，「想你也不敢，该Si。」

    「发生什麽事？」

    「典狱长清空了Ｃ区。」将军压低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彷佛在审视叛徒眼中的心虚，「她从来没这样对过我们。那B1a0子要惹麻烦了，你最好有办法应付。」

    余左思要做什麽？齐故渊咽了咽口水，朝四周看了一圈，恍然问，「五粮呢？」

    其余几人顿了顿，她紧接着又问，「阿豹呢？」

    没有人回应她，众人的眼中盛满计算与恐惧。

    Ｃ区从未如此空荡，余左思大步走过，坚y靴底敲在光洁的地面上，清脆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空中。

    编号Ｃ０００的囚室中架起大量JiNg密仪器，围绕着床上的铁姐以维持岌岌可危的呼x1。

    Ｄ小组成员各自忙碌，偶尔在小小的室内碎步奔跑。阿豹与梁佑忱一站一坐，守在铁姐附近。

    余左思没让他们听见自己的动静，缩在门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直到其中一个医师看见她，垂首道，「余上将。」

    余上将，她快忘了自己还有这样的名字。

    视线的中心从铁姐转移到她身上，她索X往前站，抬起下巴，「停止急救。」

    Ｄ小组露出茫然的目光，阿豹捏紧了拳头，梁佑忱沉下脸来，恐怕恨不得能站起来教训她。

    余左思gg嘴角，「怎麽？这里还有人不服从我的命令？」

    此话一出，Ｄ小组成员马上停下动作，转而撤下点滴。最终铁姐身边只剩一台心电图检测仪，目的是见证Si亡的那刻。

    Ｄ小组也撤走了，整个Ｃ区只剩这间牢房里的四个人。

    阿豹跪到铁姐床边，将手放上对方的手背，轻声在她辅佐了半辈子的老大耳边说着什麽。最後只有一句哽咽能被听见，「……我阿豹，下辈子还要替姐挡刀。」

    阿豹抹了抹脸，替梁佑忱将轮椅推近一些。梁佑忱将宝特瓶装的私酿酒放到床头，垂着头静默。

    「这里是你的心血、你的生命。」梁佑忱以清晰的音量道，「我会替姐守住的，姐好好休息。」

    余左思嘴角g起的弧度有些深了，彷佛在嘲笑她们如此深情。

    她慢慢走上前，背对着两人。

    仪器的声音频率逐渐下降，从紧凑便得平缓，彷佛舞台上的灯光逐渐熄灭，一出戏随之落幕。

    直到声音笔直而毫无起伏，阿豹忍不住哭出声来。余左思拿出一叠破破烂烂的卷宗，在最後一页新增了一张未完成的Si亡证明，她将卷宗放在铁姐枕边，曾经的罪恶与辉煌也一并沈睡。

    「铁若均，已经Si了。」余左思宣布，「她的时代也结束了。」

    她转过身，面对阿豹与梁佑忱。

    阿豹早就停止啜泣，脊背挺直得像一把剑，通红的眼睛盯着她不放。

    梁佑忱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淡漠疏离，只是那双彷佛能看穿物质的眼眸也紧紧地看着她。

    「她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余左思重复道。惯常的从容微笑消失，看不出喜怒的脸更令人难以揣测。

    突然间她又g起唇角，稍微咧嘴露齿地笑。「铁姐身为监狱的领导人物，她的Si亡必须有人负责。」

    因哀戚而软化的氛围在瞬间卷起一GU暗流。

    「嗯……医疗组照护疏失，导致年迈囚犯病重离世。」余左思说，「囚犯齐故渊要为此付出代价。」

    梁佑忱不反对、不阻止，甚至微微点了下头，彷佛赞成余左思的决定。阿豹也沉默着，没有因为余左思牵连无辜而发声。

    其实无论她们抱持着何种态度，余左思想做的事向来没有人能阻止。

    余左思抬起手腕，轻巧地按下腕表控制器上的警报。整座监狱的广播同时响起，发出震耳yu聋的嗡鸣。同时间余左思对墙外狱警下达的限制解除，由外头进入的门闩解锁，狱警们听见动静迅速着装，鱼贯而入。

    余左思张开双臂，她的声音刺穿警报声，带着满腔兴奋。「野狗们要进来撒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