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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去一开始的古怪不适应，来到监狱的这一个星期是她近几年来最无所事事的一段时间。

    如今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杨嘉勇和方仲闵身上，这两人和她关系最好，就算g部阻止，他们也会想办法接应她。

    除此之外她甚麽也做不了，这座监狱甚麽都好，就是谁也不许联络外头的人。余左思宣称这是为了保护她们不被社会影响，才不会在监狱里犯更多错。

    大白也赞同这项限制，说是帮派分子因为没办法和外头的势力g结，b其他监狱的人更少闹事。

    既然无能为力，她便将目光转向陈柔——倒不如说，恐怕就算监狱的围墙上被开了个洞恭候她走出去，她也会先回头去找陈柔再说。

    白天她在图书组做事，在没人的空档及夜sE浓郁时和陈柔拉扯、拥吻。

    余左思用实绩证明了自己的话，她对囚犯们关怀备至，从不亏待。有时齐故渊会在一瞬间忘记「外头」的存在，看着陈柔努力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样子还觉得有点好笑。

    暂时放松一点吧，毕竟她们都熬过了辛苦的一年。

    一般监狱会限制囚犯运动，虽然挥洒汗水能顺便消耗过剩的JiNg力，可竞赛也容易引发冲突，因此互相竞争的球类运动在监狱里几乎都被禁止。

    但在这里就不一样了，在Ｃ区和Ｄ区的交界旁有座宽敞的篮球场，篮球不受管制，谁都能去拿。大白便是热衷於此的囚犯之一，甚至和Ａ区的人组了球队。不只自己Ai打，还拖着齐故渊下场。

    齐故渊懒得理她也不行，大白会直接把她扛起来丢进场内，再将球塞进她手中。四周囚犯鼓吹着要她别扫兴，她只能y着头皮挥动僵y的手臂，十次投球里有九次碰不到篮框。

    就算她表现得笨手笨脚，大白也只是哈哈大笑，「算了算了，不折腾你了。」

    她拍拍齐故渊的背将她推下场，接着转身去追飞出场外的球。

    余左思正背着双手站在场边，微笑着看她。「看来你适应得不错。」

    齐故渊喘着气，「典狱长。」

    「如何？现在多相信我一点了吗？」

    她几乎要习惯了余左思的存在，也习惯她总是带着威胁X的说话方法，好像余左思不曾是将数十万卫道者赶尽杀绝的将军。

    齐故渊没有回答，不反驳便是她的默认。

    「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反抗军在看着这些囚犯时是甚麽感觉？」余左思问，「她们值得你付出生命吗？」

    齐故渊抬起头，也稍微拉直了背，「我们做的事，不讨论值不值得——因为我们只是想要最基本的东西而已。」

    「那麽，在我这里，能满足你吗？」齐故渊刚皱了皱眉，余左思便抬起手示意她不要说，「不，一定是不能的。首先只想吃饱穿暖，然後想要更好的床铺，慾望逐渐堆叠，所谓的底线也会涨高，人永远不该满足。」

    余左思以含笑的目光承载着米sE的身影们，「你说，她们满足吗？」

    她沉了口气，「她们之中有多少人，只是为了能吃饱而犯罪的，你难道会不清楚？」

    大白便是其中一个，为了吃上饭挺而走险，却不幸抢到一位政府官员的丈夫并打伤了他的腿。原本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就因为对方沾亲带故而变成无期徒刑，成为重刑犯并来到这里。

    齐故渊不能说她清白无辜，但也罪不至此。

    余左思沉默了半晌，「既然能满足她们，我也做得不错吧？」

    她轻叹一声，向远处大白招手。篮球飞到Ｄ区外的铁丝网上卡住，大白攀在上头用鞋子砸下来。

    Ｄ区据说也是这两年才新建的行政区，外墙上贴着跟石砌的监狱围墙近似的暗灰sE磁砖。

    大白抱着球回头，看到她们时咧嘴笑着，脚步轻快地跑到她们眼前。yAn光将她头上的汗珠照得闪亮，大白单手行礼，「报告长官，请问有甚麽吩咐？」

    余左思不紧不慢地g起嘴角，露出温和无害的笑容，「请你背出第二条约，好吗？」

    为甚麽突然提起五条约？齐故渊有点困惑。

    「欸？」大白嘿嘿笑了下，「这个，不能靠近窥探Ｄ区及行政区——」

    「有碰到铁丝网吗？」

    「有是有啦……哈哈，长官，Ｄ区就在旁边嘛。真要说起来，谁没碰过那面网子啊？」

    「大白，请你背出第五条约。」

    「这个……警告的机会只有一次——」

    怎麽回事？一GU强烈的寒意瞬间从腰窜上後脑，齐故渊还没Ga0清楚这GU本能从何而来，便听余左思缓缓地重复。

    「机会，只有一次。」

    齐故渊不知道余左思是从哪里拿出那把手枪，当余左思拉开保险时她甚至还没有意识到那声清脆的撞击有多麽致命，持枪的手突然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对准大白。

    她的眼神还落在大白身上——朴实、单纯的，总自以为是地关照她的大白。

    大白看着枪口，眼神尚未从困惑中脱离出来。余左思轻巧地动动食指，随着枪响，腥红血Ye在齐故渊眼前炸开。

    那瞬间齐故渊脑中有甚麽随之被重击、碎裂，腥臭黏腻的血Ye填满脑子，Si亡如枯骨刺穿心脏。

    她不能呼x1了，余左思洁白的手指扼住气管，那对深渊依旧带着笑意——那不是余左思的伪装，也不是她在嘲笑囚犯的无能为力。她的笑就只是笑，不为任何事物而抑扬，单纯是理智而客观，不带任何人X的笑着。

    齐故渊的横膈膜在cH0U蓄，强y地令肺部动起来，她才发现余左思并没有对自己出手。那个nV人还站在原地，动也没动过。

    余左思缓缓地将眼神转到她身上，脸上没有笑、没有发怒，面无表情的模样b起人类，更像是某种没有灵魂的，超出齐故渊认知的东西。

    放风场上人很多，余左思的枪响巨大，大白的屍T与鲜血极为抢眼。

    然而没有人尖叫、没有怒吼，囚犯们只是因恐惧而僵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事发地。如同屠宰场里的牲畜般，麻木不仁。

    齐故渊忍不住吐出来，胃酸灼烧鼻咽，吐出来的YeTW染了大白的血，又令她反胃作恶。

    她见过屍T、见过同伴中枪，然而再血腥残忍的画面，都远远b不上刚才发生的一切带给她的冲击感。

    一眨眼，她刚熟悉的人便Si去，就在她伸手能及的地方。

    她跪在地上，本能地试图将自己缩起来。余左思的声音带着关心，情真意切，「柳柳，还好吗？被吓到了？」

    肩膀猛然缩了一下，一双手扶上她的肩头，强y地将她捞起来。余左思与她面对面，手里还扣着那把枪，嘴角扬着微笑。

    「唉，我也不想这麽做。但她侵犯了五条约，我不能姑息呀。」余左思声音轻柔，「别担心，你还有一次机会。不是吗？」

    「还是说，你已经在谋划要怎麽反抗我了？嗯？」

    毒蛇的尖牙悬在她颈子上，稍敢轻举妄动就会刺入她皮r0U中。

    齐故渊张开嘴，又阖起来，她受恐惧支配强制静止，眼睁睁看着捕食者在面前戏弄自己。

    会Si，真的会Si。在绝对的支配下她没有任何逃生的机会。

    一只温热的手掌按上她肩窝往後拉，将她从余左思的掌心中捞出来。

    陈柔搂着她，松散的肢T接触不算亲密，却实实在在地将她护在怀里。不带表情的侧脸冷静而无惧，昂首迎上余左思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