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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别 (第1/1页)

    亲完这一口,贺平楚还是没反应,睡得可死;我却不知怎么的,像是被踩了尾巴,捂着嘴跳起来,冲到门口一个劲地把那帮子人全部往外推。

    ?好不容易挤出去,我高喊一声:“我喝醉了!回去歇息了!”忙不迭地跑了。

    ?回去的路上也是心如擂鼓,回想着刚刚那个吻,贺平楚薄薄的眼皮。我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害羞,心想这算什么事?

    ?回去之后孟尧光已经睡了,给我留了灯。我洗漱好上楼,躺在床上,鬼神鬼差地摸出那根桂花簪子。

    ?姜延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若是将来公子有了中意的姑娘,可把这簪子送与出去。”

    ?中意的姑娘,我至今没有,却好像……对一个男人动了心?

    ?我把脸埋在被褥里,觉得自己是一只不检点的狐狸。怎么才见了人家几面,就敢说“动心”,这不是耍流氓吗。

    ?可我摸着簪子上精致的桂花,脑海里不能自已似的,幻想出一幅画面——我亲手把这簪子戴在贺平楚头上。他睡觉时铺在枕上的头发长而墨黑,戴这簪子想必是极其好看的。若是他能笑一笑,那就更好。

    ?我又转念一想,姜延当时说的可是“貌美贤淑有德行的姑娘”呐。这里边随便拎出哪个词,贺平楚也是一个都不沾。

    ?可我确确实实想把这簪子戴他头上。

    ?七想八想了这许多,困意逐渐袭来。我还有些醉意,昏昏沉沉地睡了。

    ?翌日一早,我是被孟摇尧光喊醒的。

    ?我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成了一团球,孟尧光抓着被子摇晃我:“今天鱼渊他们就要走了,你要不要去和他们告个别?”

    ?我这才清醒,一骨碌坐起来。

    ?对啊,今天他们就要走了,我居然差点忘了!

    ?我赶到军营的时候,昨夜欢闹的痕迹已经被收拾好了。大伙恢复了井然有序的样子,搬东西的搬东西,收拾的收拾,和昨晚那帮疯疯癫癫的糙老爷们判若两人。

    ?我找到了鱼渊,他正在帐内收拾东西,见我来了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兴,笑着说:“我还在想着你会不会来呢。”

    ?我拍拍他肩膀:“你要走了,我当然要来和你道个别。”

    ?鱼渊一边收拾,一边和我聊天。他先问我昨晚喝酒了回去有没有头痛,我说没有。他便又说起他们要一路北上,抄近路会途经大泽,那里有顶漂亮的丹顶鹤。

    ?说到这里,他又伤感起来,说此后就此别过,但他会一直记着我这个朋友。

    ?我也有些难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说我也会记着他。

    ?我帮着他一起收拾,他东西不多,三两下就收拾好了。

    ?鱼渊和我约定好,以后得了空闲会给我寄信来,还叮嘱我看到了就给他回。我允下了,拍拍手,这就准备走了。

    ?但临走前,我又因着没见到贺平楚而不甘心,想着就算他很忙,我也再去看他一眼。便问鱼渊他们将军在哪。

    ?鱼渊先是一愣,笑意就变得有些奇怪:“你想见我们将军?”

    ?我点点头。

    ?鱼渊瞧着我,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催促他,他过了半晌才说:“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你是不是……”他眼神竟有些落寞。

    ?我好奇地看着他,等着他问,他却又自顾自地把话头止住,不再继续了,只说:“将军肯定还在帐中,你现在是进不去的。片刻后他会出来整肃军队,怕是那时候营里也不会让人留着……你今天怕是见不到他了。”

    ?这一番话说得我好泄气。但实在见不到我也没有办法,和鱼渊有些不舍地道别之后,我就往回去的路上走。

    ?回去路上,两旁野花开得烂漫,五颜六色,七彩缤纷,还有蝴蝶翩跹其上。

    ?我的心情却实在说不上好,无心去欣赏。

    ?我心里想着贺平楚。当人以来第一次对一人动了心,却几个时辰后就要天各一方,路迢迢水遥遥,怕是再也难见到。

    ?我叹息着,却又转念一想——既然不舍,何不跟着他,一起去京城?

    ?我是不像孟尧光的。他喜欢上一个姑娘,却有诸多顾虑,不敢轻易说出口;我却不然,昨夜那个吻让我肯定了自己的心思,既然喜欢贺平楚,那我就应该一直跟着他才是,就这么放手了,我不甘心。

    ?横竖我也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我已经在绵上镇住了这么久,叨扰了大夫这么好些时日,总归是不能一直这样的。

    ?下定决心,就剩下回去告诉孟尧光了。

    ?孟尧光在院子里晒金银花,见我回来问:“如何?他们即将启程了?”

    ?我蹲在他身边,正色道:“孟大哥,和你商量个事。我准备走了。”

    ?孟尧光一怔:“要走?去哪里?”

    ?我说:“我……我跟着鱼渊他们一起。我想去京城看看。”

    ?孟尧光瞅着我:“之前也没听你说过想去京城啊……怎么这么突然?”

    ?我见瞒不过他,只好说:“我……我喜欢上一个人。”

    ?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带着些惊奇:“贺平楚?”

    ?我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孟尧光笑了笑,说:“我知道了……也好,你去吧。只是千万记得小心,别忘了你只不过是一只狐狸,很多人事,你得自己慢慢去摸索。”

    ?我点头:“嗯,我记住啦。那……我走了?”

    ?他送我到门口,拍拍我肩膀:“……不管你去哪,这里都是你的家,随时可以回来。你既叫我一声大哥,我也把你当亲弟弟。要是在外面受委屈了,就回来吧,小狐狸。”

    ?我莫名从他的话里觉出几分酸楚,点头向他保证:“我到了那边给你写信。”

    ?孟尧光笑着应了,我几步走出大门,将要出院子时回头看了一眼。

    ?他还站在门边,左右两侧是已有稍许褪色的楹联,其上写着“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尘。”

    ?初来这里时,我还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原地跳了一下,冲他喊:“我走啦!”

    ?许是模样太滑稽,孟尧光“噗哧”一声笑出来,冲我摆手:“走吧!”

    ?我冲淡这离别愁绪,扭头上了街道。

    ?鱼渊说过他们要一路往北,我现在跟过去还能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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