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家了 (第3/3页)

所知，他正有些出神地看着屏幕上的消息。

    那边还在输入中，佟疏向上滑动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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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ma】：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对工作有什么规划吗？

    【mama】：你兼职赚的钱自己收着就好，不要再给我了，照顾好你自己。

    【mama】：钱还够用吗，我这里还有一点。

    他们这几天聊天频率很高，几乎是之前半年的量，一直都是mama找他聊天，在今天的铺垫里，佟疏终于知道了答案。

    【mama】：疏疏，我怀孕了。

    【佟疏】：恭喜！太好了！

    前继母没有自己的小孩，嫁给他爸的时候她虽然是二婚，但她头婚怀的孩子基因筛查有问题流掉了，夫妇俩也离婚了。

    在和他爸过日子的几年里，她一直没有孩子，其实她年纪不算大，现在也才不到四十岁，虽然已经是高龄孕妇，但佟疏很高兴她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那边还在输入中，打打删删。

    佟疏在屏幕上点动，删除又输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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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疏】：过几天我去看你，你要注意身体，不用担心我，我现在过的很好。

    那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出现了回复。

    【刘姨】：好。

    佟疏按熄了屏幕，勉强牵动唇角。

    应该要去继续直播了，佟疏在键盘上按动了几下，看着屏幕不自觉发呆，又在某一瞬间忽然回神。

    这种状态肯定不行，算了。

    佟疏没有勉强自己，随意刷着视频放松神经。

    时间被不断消磨，恍惚间什么都没有入脑。

    他难得在非zuoai时睡这么晚，也因此在凌晨看到了钟骁的电话。

    一点三十五，钟骁怎么会这个点给他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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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疏在困惑中接起，听见了钟骁略微低沉的声音。

    “你家这边的蚊子怎么这么多，你家住几零几？”

    佟疏愣住：“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哪儿？”

    钟骁因为蚊子有些不耐地回答：“大一你不是往家里寄过快递吗，我不就站在旁边？”

    佟疏真有些不可置信，他记得那时候钟骁就站在旁边扫了一眼吧，竟然能记到现在？

    钟骁的记忆力当然没有这么超群，不过是当初特地记下来写在备忘录里，想着以后可以给佟疏寄礼物制造惊喜，只是后来再也没用上。

    钟骁催促道：“住哪个单元，我都被蚊子咬好几个包了。”

    “我……我不在家。”

    “那你去哪儿了？”

    钟骁追问的话语一如既往地散发着压迫感，这一瞬间，佟疏脑海里自动浮现了数个谎言。

    去乡下了明天就回，他可以订最早的车票回家。

    或是去外面旅游了，或是喝亲戚喜酒……

    可每一种都显得那么匆忙仓促，让他在预设钟骁会追来的情况下感受到漏洞百出。

    佟疏的沉默有些久了，时间已经超过了人类正常的反射弧区。

    钟骁冷下脸：“说话。”

    这个点佟疏不在家他去哪鬼混了？还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脑海里想象的场景让钟骁神色阴鸷，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冷沉的逼问唤回了佟疏的思绪，他声音低低地回答：“在学校。”

    这个回答在钟骁的意料之外，以至于他的怒火戛然而止，反而有些空茫。

    时间安静的宛若停滞了几秒，钟骁说：“你告诉我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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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骗他？这他妈有什么好骗他的？

    佟疏解释说：“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爸把那栋房子卖了以后就换了号码失联了。”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轻很柔，并没有任何的哀伤或沉重，淡淡的，像正在吐絮却被打湿的棉铃。

    “钟骁，你走吧，那里不是我家，我没有家了。”

    佟疏的呼吸声通过电流传到了钟骁的耳边，从耳膜钻入了他的心脏，在剧烈抽搐痉挛后蔓延为细密的隐痛。

    钟骁没说话，只是用力踢了一脚面前的树，以此来发泄无可宣泄的愤懑。

    妈的！妈的！妈的！什么破事！什么傻叉爹！

    钟骁以往不喜欢甚至是憎恨于佟疏的平淡，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在他心里掀起波澜，无法在他心里留下痕迹。

    他现在也很讨厌佟疏的云淡风轻，说明他以前肯定遭遇了比这更离谱的事，才让他那么冷静，比如他没有提起的母亲。

    吹起的风让温度骤降，在无言的沉默里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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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赚了钱，家想买哪就买哪。”

    钟骁开口，声音有些嘶哑，语气显得很生硬。

    钟骁烦躁地皱着眉，感觉自己说话的语气是不是太不好了，一点都不像安慰人。

    他其实想说这破房子卖了就卖了，谁他妈在乎，别为了不值得的人伤心，他有能力房子想买在哪儿就买在哪，不会没有家的。

    “嗯，”佟疏眉眼温和地应答，他明白钟骁的意思，“钟骁，谢谢你。”

    无论是今晚的安慰，还是当初给他的机会。

    他能抓住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钟骁不喜欢听他说谢谢，只是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

    佟疏笑吟吟道：“找个地方休息吧，别再喂蚊子了。”

    钟骁这才发现他又被蚊子咬了几个包，黑着脸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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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挂断之前，佟疏没问钟骁为什么去找他，钟骁也没有说。

    静默是一种无言的默契。

    佟疏的视线在社交软件置顶的女人头像上流连了片刻，又去看了他的存款金额，关上了手机。

    正如钟骁所说，总有一天，他会有自己的家。

    迟来的倦怠上涌，佟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睡的迷迷糊糊间佟疏感觉到有人在摸他，猛地睁开了眼。

    窗帘拉着遮住了光，让人无法判断准确的时间。

    看清身上的人脸部轮廓时，佟疏身体放松下来。

    “你怎么进来的？”

    佟疏记得他反锁了寝室的门，钟骁没可能从那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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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骁掀开佟疏的睡衣，面颊贴着柔软的腹部轻蹭，声音低哑：“阳台。”

    他们宿舍在三楼，钟骁从阳台翻进来的。

    佟疏手掌贴在钟骁发间轻揉，他昨晚熬夜了还没睡醒，现在眯着眼又有些犯困。

    他的声音带了点鼻音问：“不睡吗？”

    他没说钟骁怎么来了这样的话，因为答案很明显，从钟骁家到他家乡，从他家乡到学校，钟骁连着赶路，应该累了。

    钟骁边脱佟疏裤子边说：“你睡你的。”

    他去佟疏家的一路上想的都是怎么把人cao烂，来学校的这一路上也是，但情绪并不相同。

    前者的欲望就像是捏烂一颗汁水饱满的桃子，让他碎烂哭泣满身都是黏腻的汁水。

    后者更近乎于含弄，温吞甚至是温情，他要把人抱着一寸寸舔舐，舔遍他的全身，舔去他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