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往事-保护 (第1/2页)

    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学生们几分钟前刚从一节令人叫苦不迭的化学课中解脱出来，两两三三地聚在一起聊天说笑。放眼瞧去，全班只有坐在第二排中间的穆霭是自己一个人，身边的大家似乎也在有意无意地疏远他。

    作为被众人针对的对象，穆霭没在意那么多。他埋头在题海里，正为一道一几年的高考化学题犯愁，咬在嘴里的笔帽说明了题的困难程度。

    不久，嗡嗡的手机震动打断了思路，穆霭蹙眉心不在焉地拿出手机，瞥见一条新消息：“中午老地方。”

    短短五个字展现出了发送者十足的霸道，不用猜便知道对方是蒋林熙。

    穆霭眨眨眼，指尖在拼音键盘上晃动两下，然后无奈地回了一个字：“好。”不过，仔细瞧能发现穆霭打出回复时，眉眼间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与欣喜。

    自从篮球考试结束，穆霭发现蒋林熙好像变了一个人。尽管性格上依然暴躁嚣张如小恶魔，嘴巴同样得理不饶人，却不再像过去那样打趣侮辱他。

    而且，每次看到他身上被舅舅殴打出来的伤痕时，蒋林熙的眼里也没有了过去的轻蔑嫌弃，还会一言不发地拉着他去医务室亲自为他涂药。

    当那双接近成熟男性又带着少年稚嫩的温热手掌覆在受伤刺痛的皮肤上时，穆霭总感觉被触碰过的地方似乎有团火苗在跳动，让他忍不住心跳加速、脸颊发烫，脑袋也晕晕乎乎地失去思考。

    对于自己表现出的异样，穆霭掩饰得艰难，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潜意识里觉得不安，于是在蒋林熙要把他衬衫下摆掀起来，处理胸腹部的淤伤时，他都会下意识阻止对方的动作，再被蒋林熙以一计凶狠的眼刀吓住，讪讪地收回手，仿佛一条训练有素的小狗，乖乖地等待被主人上药。

    蒋林熙的改变和为自己做的一切，穆霭全部默默记在了心里。他亦不再像过去那般躲着蒋林熙了，因为在这人身边，穆霭时常会感觉到久违的温暖与安全。

    而对蒋林熙言听计从，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一个令穆霭无法控制、无法摆脱的魔咒。

    穆霭再次看向手机，短信里提到的“老地方”是学校里一处偏僻没人注意的小花园。几乎每天，蒋林熙都会带着家里保姆准备好的丰盛便当，让穆霭和他一起来花园吃午饭，算下来，这段时间穆霭的伙食费倒是省了不少。

    瞥了眼后面蒋林熙空荡荡的位子，穆霭弯起嘴角，收好手机，准备继续低头写题，全然没注意到向他走进来的几个男生。

    很快，一圈阴影把穆霭笼罩，他怔住片刻，紧随其后，手下的练习册被人抽走。

    穆霭抬头望去，发现是平日里总对他冷嘲热讽的几名男生，其中带头的人与他是一个班级，剩下的不仅有高一的，还有几名高二的问题学生。

    看到他们，穆霭收敛了表情，冷声道：“把书还给我。”强硬的语气没了平日的淡然。

    虽然面对蒋林熙表现得听话，可穆霭骨子里从来不是软弱的人，尤其在面对他讨厌的人时。

    听到穆霭不痛不痒的一句话，领头的男生眼底露出不屑。他是京城一家暴发户的儿子，属于没事找事型的刺头，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钱，一直在校外飞扬跋扈，令父母头疼。

    之前几次男生在卫生间遇到穆霭总会贬低数落一番，但从来没动过手。所以穆霭秉着眼不见为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每次也不屑于搭理这人。

    却不想他的容忍成了对方不要脸的资本，男生今天竟然带了帮手来班级找他茬，还特意选蒋林熙不在的时候。

    听到穆霭压低的声音，面带凶恶的男生丝毫不领情，坏笑着抖搂手中被穆霭做了一大半的练习册，讽刺道：“哟，咱们二狗子怎么有时间学习，不去陪主人啊？”

    穆霭脸色白了几分，他攥紧手，没理会眼前人话中的恶意，继续道：“我说，把书还给我！”

    穆霭站起来，要抢走自己的练习本，却被男生侧身一躲。接着与男生一起的几人上前，把穆霭头发猛地抓住，让穆霭被迫弯下腰仰头看向面前将头发染成金色的男生。

    气氛瞬间变得压抑，面对校园霸凌，周围的学生早已见怪不怪。他们或冷漠或戏谑地看着穆霭被几人如垃圾一样按住，看着男生把穆霭辛辛苦苦做的练习题一页一页全部撕掉，麻木的神情中带着残忍与无情。

    写满密密麻麻笔记的纸张变成碎片飘悠悠落到地上，穆霭瞳孔发抖，他眼眶发红，咬牙道：“放开我！你做什么？”

    男生态度嚣张，他用仅存的一小半练习册拍向穆霭的脸，“做什么？没做什么啊？只是发泄发泄心里的不满罢了。”

    穆霭目眦欲裂，“我没惹过你！”

    男生笑笑，晃动手指，表情是看着猎物垂死挣扎的惬意自得，“不不不，你惹了我，你的存在就让我很不高兴。知道为什么吗？”

    穆霭咬紧嘴唇没回答。

    男生自顾自道：“因为在这个学校里，穷就是原罪！穆霭，你让我恶心！看到你这穷酸样，一天天巴结蒋林煦的丑态，我觉得恶心极了！”

    穆霭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面带狰狞的男生，心里只想骂他有病！

    “你疯……”

    不待穆霭说我，男生又凑近了他，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问：“知道现在他们怎么说你吗？变态，他们把你叫变态啊……还说你是因为喜欢蒋林熙，才会总缠着他。是这样吗？穆霭？”

    所有的怒火骤然退却，穆霭脚底发冷，他心跳漏了一拍，缓了半天，才忍不住喊道：“胡说八道！”涨红的脸有生气，有羞愤，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惶恐。

    男生半眯起眼睛，眸光带着危险。观察到穆霭几秒前莫名怔愣的表现，他脸色一冷，打量对方半天，随后转身做了个手势，向外走去。

    很快，穆霭被架起来，不得已跟随离开，其中一人还特意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叫出声。

    班里的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架走了穆霭，没有一位站出来阻止，因为穆霭于他们是个可有可无，甚至厌烦的物件。身为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少爷小姐，谁也不愿与父亲坐牢的人成为同学。

    等到气氛重新恢复轻松，学生们又开始各做各的事情，只是嘴里谈话的内容变成了一直不受他们待见的穆霭，话语中没有一丝的同情。

    被带到楼道角落的杂物室里，穆霭双脚刚落地，清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