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失踪[ 赶紧将萧府上下全都下狱 (第1/1页)

    苏归一又被带回了皇宫。

    武帝仍如之前那般“宠爱”他。

    为了罪奴放走叛臣的流言甚嚣尘上，苏归一终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武帝找了最精良的太医给他治脸，每每看着他的眼神，也总是讳莫如深。

    两人之间的交流更少了，倒是武帝在落梨院就寝的次数更多了，而且还总是喜欢搂着他睡。

    可他以前喜欢亲近武帝的身子突然变了，被抱住后僵得很。于是，他经常失眠到天亮，待武帝穿戴好去早朝，他才敢沉沉睡去。

    虽然，也老是噩梦连连。

    无聊时，他就打理那株君子兰。

    当时被拽下了河，拼命挣扎间，他也没松开那盆兰，只是下意识抓住了兰的茎。

    水一泡，土壤散开，盆被水冲走，他便将没剩多少土的兰揣到了怀里。

    后来，萧铭没搜身，也没对他用刑，这君子兰竟然活到了他回宫，被他种在了落梨院的角落里。

    他有时就在君子兰边席地而坐，呆呆望着那几朵残破枯萎的花，一坐就是一天。

    有时下起了大雨，他便站在旁边给那兰打伞，站到全身发酸。

    只是他总掐着时间，在武帝到来之前回到屋里，好像生怕武帝发现了那兰花一样。

    “疤还是有点明显。”武帝让苏归一坐在自己腿上，把人圈在怀里，仔仔细细抚摸那两道剑伤。

    苏归一垂着眼睫，不敢动，也不敢跑。

    “怎么不说话，嗯？”武帝还是挂着不带暖意的笑容，声音却腻的要死。

    “罪奴不介意。”苏归一说完后，又觉得这话不太恭敬，毕竟人家那么在意，自己“装坦然”似乎不太合适，于是继续道，“若是……有好药可以完全去掉，奴……也是愿意配合的……疼一点也没关系……”

    他听太医说过，武帝不让给他用太烈的药，说“不想让他疼”。

    他已经不想去分辨，武帝是做戏还是真心了。

    “你对自己，还挺狠心。”武帝语气淡淡，听不出是在讽刺他，还是不赞同。

    “苏燮怎么让你爱上朕的。”武帝突然换了话题。

    苏归一猝不及防，这谎话他还没来得及编。何况，这本就是武帝逼他认下的说法。

    两人都沉默了很久。

    武帝颇有耐心地等着，苏归一颇费心思地编着。

    “陛下风姿绰约，英明神武，奴……奴喜欢陛下这样好看的。故……故一看到陛下的画像，就爱上了……”

    算不得多多高明的谎话。

    但也不是不能信。

    自古以来被美色所迷者，比比皆是。

    “蛊，好像有些时日没发作了吧。”

    武帝今日这天聊的……极为跳跃。

    “是……是的……”苏归一环顾一周，没见覃公公。他一直怀疑，是覃公公用哨声催动他体内的蛊，现下，这怀疑至少有一半真实性。

    他细细回想蛊发作的场景，都是覃公公在场或可能躲在暗处时，包括小倌楼那次，武帝带在身边的，也是覃公公。

    “它不发作，会不会是因为……”武帝轻柔地隔着衣料抚摸苏归一的肚腹，“你不爱朕了。”

    苏归一惊愕地抬头，武帝这话，酸的很。

    但是，他爱不爱，武帝又在意过吗。

    “罪奴……不知道……”

    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了。

    父皇不要他，平渡不要他，他自己，也不太想要这样卑微又肮脏的自己。

    只是没有什么促使他把剑对准自己的脖子罢了。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到处去走走。看看曾经想要治理的河山，是怎样风光秀丽的景象。还想去照雪山，看一看母亲喜欢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武帝还想利用他做点什么，蛊毒又是羁绊。他甚是迷茫。

    “陛下……”他试探着，“陛下还会放了罪奴吗。”

    “你又想走？”武帝诧异。

    “不……可以……想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宫里不好吗。锦衣玉食，朕也没亏待过你。”武帝这话说得冠冕堂皇。

    “苏……主子让罪奴……”苏归一想了想，决定冒个险，“扰乱海门朝堂……罪奴……虽然不愿……但……似乎做到了……”

    武帝果然眯起眼，盯住了怀里的人。

    “陛下不……不杀罪奴吗……”他缩了缩脖子，用手指绞着衣服，心中如擂鼓。

    “你是聪明人。”武帝盯了一会，终于开口，“做没做到，你不是有答案吗。”

    武帝站起来，苏归一顺势也站到一旁，手足无措——是要……将他下狱吗……

    “人头暂时寄放在你的脖子上。若是……”武帝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若是萧铭出了什么事，才是你人头落地时。”

    苏归一脸上的疤淡得几近看不见时，一堆禁卫把落梨院围了起来。

    彼时，他正给君子兰浇水，蹲在那观察新长出来的花苞，眼里闪着星星，俱是对开花的憧憬与期盼。

    等花开了，喊武平渡一起来看看。

    嗯。就这么决定了。

    然后，他就被反扭了手臂，一下子摁跪在那脆弱的花苞上，把期待，压得稀烂。

    他努力忽略膝下的泥泞和渗透到布料里的兰花的汁液，缓缓地闭上了眼。

    屠刀终于落下，他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拿下了，再怎么办？”他听到禁卫问自己的头。

    “押到天牢，陛下说，晚上亲自审。”

    流程他熟。

    进天牢，上了锁拷，吊起来，上不上，下不下。

    熟悉的漫长的等待。

    明黄的身影进得牢房时，苏归一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

    武帝拿了鞭子，给了道“开胃小菜”，就在苏归一身上，留下了数道血痕。

    闷声不吭无疑激怒了帝王。

    甩鞭的力道明显变得果决又狠厉。

    这不是审问。

    这是逼供。

    “朕的人已有一个月没能联系上萧铭了。探子把方隅皇宫翻遍了，也没找到他。”武帝尽量让语气说得缓而稳，但苏归一仍是听出了隐藏的担忧和急迫。

    “你说，他会在哪。”讯问停在这，鞭子却没停。苏归一甚至觉得，武帝是真把他当成了，身经百战的杀手。

    “萧铭……萧将军……失踪了？”他忍着痛问。

    意料之中。

    苏归一的认知里，萧铭与武帝都有一个最大的破绽，可当局者一无所知。

    “朕不明白，虎符是真的，人才也是真的，君臣失和演得够真，你也被朕看管得严严实实，那苏燮，又凭何怀疑他呢。”

    “陛下……若想让他活……在这打我……是没用的……”苏归一抬起头，对着武帝露出一抹无奈的笑，“赶紧将萧府上下全都……下狱……再找几个死囚……替一替……押上法场斩首示众……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