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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刃猛然击在地面上，陆臻用力之大把剑头插入更深，剑上的血顺势流淌在地面上，染红了一地，仿佛盛开的野玫瑰。

    双手颤抖握着刀柄，他看着副主席完完全全倒在地上的模样，眼睛似是死不瞑目的盯着他看，他勾起一抹冷笑，意识再也支撑不住，灵魂好像轻了些。

    然后他在闭眼前，看到言允犹如一阵清风朝他跑过来，神色担忧过重，但是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言允张张合合的嘴唇，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冰凉的指腹好似在抹去他脸上的狼狈，滴滴眼泪落在他脸颊上，就算看不清言允的表情，他也能猜到言允在痛哭。

    他想握着言允的手，悄悄说话，可是他做不到。

    无尽的话只能一点一点被意识打散，最终他只能在言允的抽泣中，心中回复了几句话，似是在安慰，也是哄着。

    尽管言允听不到。

    ——别哭，我不疼的。

    即便他习惯了疼，但是这种濒临死亡的疼还是太疼的，真的害怕他再也睁不开眼睛，再也不能好好的陪着言允。

    他家言允太爱哭了，他心疼。

    最后一句内心话顺势补上，弥补防空洞那日说的话，他必须带着言允回家，回到属于他们的家，那间属于他们的小阁楼。

    所以他想说，

    ——乖，我马上带你回家。

    回了家，他的肩膀就能借言允好好哭一哭，诉说这几个月来的不易，然后对他使使小性子，嗔怒的表情不要太可爱。

    意识消失的瞬间，他似乎能听见周围嘈杂的声音，言允的声音颇为突兀，慢慢凝聚起来，说：“你会活的，我会救你的！陆臻你张开眼睛，不要睡过去！”

    闻言，他眼皮艰难的掀开，余光看到言允眼眶红红的，整个人像是被谁欺负似的，盛满了委屈和担心，语气却异常的坚定。

    他缓缓动了一下手指，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给他做最后的告别，竟然疲倦的睁开眼睛，翕动着唇，无声了好几个字。

    最终他酝酿很久的力气，一并使出说：“为国而亡，始终无悔。”

    言毕，他像极卸了力气，脑子昏昏沉沉没了意识。

    好一句始终无悔，这估计是所有军人心里所念的吧。

    陆大司令的话使得言允忍不住低头啜泣，紧紧抱着陆臻的双臂，洁癖什么的统统都不存在般，干净的衣裳都染上了血色。

    大概是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得不轻，也没见过死人的画面，一时间接受不了，纷纷被血淋淋的画面给恶心到了，都跑到一处去缓缓心口的酸意。

    由于陆臻的话说的极其小声，只有言允听得清清楚楚，导致站着的谢慎颇为好奇想问些什么，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递了急救箱。

    周围的空气都稍微散开清爽了些，言允须臾片刻，发现陆臻腹部的剑并未取出，手指攥紧剑柄，嘴唇微微颤抖，想拔出犹豫了瞬，医学知识告诉他不能乱动。

    大脑划过许多教材书，其中处理刀伤是他谨记熟背的，就是为了预防此景。

    紧接着，他深深呼吸，抛开心中杂念，右手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个急救箱，楞了一秒钟，抬首见谢慎抿唇一笑，他轻轻道了谢。

    当下止血是最为重要的，他撕开白囚衣看到触目惊心的伤口，血近乎是模糊了伤口，心一震，迅速找出纱布轻轻为陆臻止血，剑刃也被章嬴缓缓拨出来。

    周围没有太多的工具，言允用嘴扯开裙摆，铺在伤口周围，嘴里模糊不清在重复同一句话，“不疼的，陆臻你在忍忍。”

    明明陆臻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他还害怕陆臻会很疼。

    直到剑完完全全拔出来后，他伸出食指探了探陆臻呼吸，浅浅吐气洒在食指上，他倏地松了口气，庆幸陆臻还活着。

    言允从未想过，学医那么长以来，以为会救的是难民百姓，没想到手上救的第一条人命还是所亲挚爱。

    其实他整个人是很混乱的，只是眼前人已经睡了过去，他不得不装着冷静，井井有条的处理伤口。

    有些时候的坚强，真是会红了眼眶。言允这副模样被摄影师咔嚓拍了下来，是鲜活悲痛的，也是专注凝重的。

    都说医者不自医，同理也不能医挚爱。

    愿此后再无更多的利益纠纷或者贪婪无比的人。

    腹部的伤过于严重，导致伤口的血很难止住，纱布换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纱布卷快消耗完的时候，血才得以控制住。

    言允借着路灯定了十二分的精神，躺在地面上的人包扎完成之时，急救车鸣声由远而近，不多时就停在了政府大厅的草坪，穿着医护服饰的红十字行动如火箭，匆匆把陆臻抬上车。

    但是急救车的空间狭窄，纵然他想跟上去都不行，只能愣愣望着远去的车身，心在揪揪的疼。

    等着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副主席早已盖上了白布。他狠狠踢了副主席一脚都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