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_第九十二章:迎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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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二章:迎锋 (第1/2页)

    在我儿时含混的记忆里,哥哥也会作此威胁。

    孩提时刻心性尚浅,我于母亲庭院钻出去,跟在他身后,身上带着钗痕,脚步一瘸一拐,有时看到院墙上的鸟儿飞出,便会好奇望上两眼。

    他觉出我的步子慢下来,不由分说抱起我,末了笑着捏住我的鼻尖,说,“阿五再不专心,哥哥要生气了。”

    我在帝京府上便知晓,家中长兄待我最好,是最温然之人。

    乳娘有段时日常与我说,院子里的鸟儿不知为何,一到春末便会死上几只,我那时听不懂,只觉院墙太高,它们飞不出去才掉下来。

    而如今我哽咽如泣,在他掌中孤身难鸣,眼看琼刑落幕,斑驳梅枝染了血,才觉出鸟儿或许不是死在高墙碧栏。

    顾怀生带头抚掌而笑,称,“此梅甚好,棠家笔墨文人皆颂,文墨刺画配梅,也算是我等军中将士风雅。”

    刑官擦干手汗,亦附声迎和,又将昭离递上去的烧酒倾斜倒下,绝艳面孔血渍冲开,割裂一般铺展在衣襟上,我看到地上的人微颤,却还是紧咬牙不出声。

    原来他还醒着。

    觉出此事,我心口抽疼难忍,不觉弯下了腰。

    顾怀生却仍是不放过我,他看过来,朗声问道,“穆相公子从帝京来,不知我北疆冬日血梅,可和公子眼缘。”

    肩膀一紧,是长兄从后拥住我,我却挣开他的手,我说,“放开,我懂分寸,不会多言。”

    嗓音嘶哑难听,透出浓重的疲惫,似是方才帐中所有的坐立不安,顷刻间都被我拘在怀中。

    背对长兄,我看不清他面上神情,只知他半搭在案上的手徒然收紧,长指捏住茶盏边缘,指尖轻旋,那丝丝裂纹便由底而升。

    这是我自与他典洲相认起,初次公然违逆他。

    蓝鸢的话不时又出现在我的脑海,我不禁问自己,他真的是我的哥哥?

    曾经那个会背着我走,握住我的手,教我识字的长兄,不知何时竟与阿牛一样,都变得陌生至极。

    我敬慕之人,从来不会这样对我。

    未回答顾怀生的话,我一刻都不想待在此处,从座上站起,只是看向阿牛的方向。

    我说,“我头很疼,想回去了。”

    阿牛急忙坐起,惊动了倒酒的女奴,那女奴娇颤,是顾怀生从吉城带来,依着阿牛的腿膝,贝齿轻咬,不安望向我。

    我只觉胸口越来越闷,越发厌恶脚下之地,不等阿牛回话,我转身便往外走,常钺掀帘带我出了帅帐,我才觉眼前清明,气息亦是顺服。

    “可要回帐中歇息?”他为我披上裘衣。

    我摇头,漫无目地往前走,我问常钺,“你可知方才那人,会关押在什么地方?”

    常钺想是看出我要做什么,不赞同牵住我的手,“顾将军是老王爷部将,他掌北侧营三大军,殿下在他面前也要看三分薄面,公子,末将奉劝你不要冒险做傻事。”

    我自是清楚这番道理,顾怀生咄咄逼人,瞧着便不是好人,阿牛却半分不敢责怪他,可我却不知为何,实在牵挂那牢笼里的梅枝。

    营帐密集,夜晚篝火又深,不知又走了多久,沿途将士看到我身后的常钺,都会远远避开,唯独有一人的脚步轻而缓,似是从方才起就跟在我们身后。

    我蹙眉站定,想让常钺赶走他,谁知回头一瞧,竟是阿牛身旁的近卫昭离。

    “夜已深了,王爷吩咐属下前来照看公子,恕属下直言,汜水关苦寒,军中炭火又少,公子应当早些歇息,保重贵体才是。”

    他面上木呆呆,像个冷面罗刹。

    我不禁想起他在帐中为虎作伥,愤然上前,踢了他几脚。

    常钺按住我,让我莫要胡闹,他亦不还手,任打任骂,恭敬立在我前。

    等我实在没力气,冷风吹过,瑟缩在常钺怀里,他才重新开口,“公子由我护送回帐,常副将,军中议事,殿下有请。”

    他支走常钺,低眉等我动作,我心中怕他,又因常钺不在,少了倚仗之势。

    便听他笑道:“我原不知,大人是个审时度势的人。”

    他唤我“大人”,眉目终是亮堂起来,不再那样冷然寡淡,他将剑鞘伸于我,让我跟在他身后。

    “藏拙于巧,是自保的绝佳时机,可若畏手畏脚,只懂哭闹顽劣,怕也只会涨他人气焰。”

    我听不懂他的话,闻言只觉他和方才帐中不同,他亦溢出古怪的笑,问我,“大人可想救你那先生?”

    我点头,又摇头,警惕看向他,见他拉直剑鞘,引我去看那夜弥中的北疆兵旗,便听他说,“大人觉得北疆营中,谁人掌势。”

    我想起顾怀生,想起满堂反贼共贺,握紧剑鞘的手不稳,他想是看出我的答案,唇角溢满笑意,从剑鞘另一端拉过我,擒住我的下颚。

    他摇头与我道,“危局之下看不清形势,乃军中兵法大忌,这野途南岸,三军听命于谁,顾怀生么?不,他只是北疆唬人的恶犬,大人躲在暖裘热榻,知晓取信贼首的好处,应也知道迎锋而上,才能破开僵局。”

    他沉眸锋利,仿佛藏刃多时,只等这一刹那的暗光。

    我惶惶然想要再问他,掌势者可是阿牛,却见面前他整个人都摇晃起来,我脚步错乱,扶额想要站定,又见他似笑非笑,收回那隐藏锋刃的剑鞘。

    他说,“大人昏头这般久,也该醒了,我等将士恭候在此多时,汜水关近在眼前,大人当日传信,说近取为上,末将倒想看看,大人说的近取,是何明策妙论。”

    我眼前混黑,软倒在他怀里,恍惚听他笑言,“山川河壁,美色亦能厉人,瞧着身子骨羸弱,没想到竟也是步杀棋,顾怀生若是知晓你所图,可会懊恼目光短浅,今夜看错了人。”

    我无力攀附,手从他怀中滑下来,心想他是说错了,我并无自保能力,只能随遇而安,如何算得上一步杀棋。

    又想到昭离是阿牛的人,为何要在我面前作此谏言。

    疑惑再三,只能沉沉睡去。

    再醒来,眼前烛火将暗,我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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