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_第三十一章:汝之弃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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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汝之弃履 (第1/2页)

    大渊朝令,百官除夕入晨门,行岁礼,朝贺九拜,携家臣眷属,赐宴朝缨五宫。

    早年渊盛帝尚未娶妃,后宫无人打理,宫宴便由礼部着手。

    如今颍妃正宠,宫中又无皇后,按着圣上的意思,是要让她cao办。

    年宴事多,寅时便要起,穆氏宗祠设在通州,祖宅也留人看守,一到年关,分支小辈各路而来,皆要入京拜会。

    这也算是少见的热闹,穆家世代为相,嫡脉又以爹爹为尊,逢年过节,上门来的表亲无数,再加上朝官来拜。

    管家推掉些,将熟知的请入府,便由长兄和四哥招待。

    若要问我其余兄长,说来也甚是不巧,在我之前,二哥七岁溺毙,他生母是朝官之女,长得花容月貌,可惜命苦早夭,触了爹爹的霉头,埋在院中红树下,对外便说与人去了。

    二哥少时无人照看,被人发现淹死在水中,爹爹处置了院中仆从,还特许他葬入宗堂。

    至于我那三哥礼安,我更是不常见他,他看破红尘已久,因母亲是别官送来的舞女,刺杀爹爹未果,便被送去营中,留他一人别庄长大。

    三哥长至十四岁,说要学小叔在外云游,还说世道如此变化,早晚要毁个干净,索性做那三清观的道士,跟着白胡子老道逍遥四方。

    我与三哥只见过几面,他整日神神叨叨,观我面相,说我命中有劫。

    还说,“汝安,面如祸水,可不是好兆头,你桃花带煞,荧惑守心,再这样下去,是要遭大难的。”

    我便用小厨房偷来的甜糕堵住他的嘴,他便说,“甚好,三哥观你面相虽苦,却也能逢凶化吉,我为你做道符,日日戴在胸前,这样时岁无忧,也能避开些。”

    无奈上巳将过,他便翻墙走了,爹爹寻他数日,听闻他在三清山出了家,无功而返,便只说三子空门。

    府上众人渐渐忘却他,我亦将那符送了人。

    南街巷里的小乞丐,蹲在地上,快要冻死了。

    我与长兄路过那里,手中还拿着冒热气的油纸包,我将手里的热饼送给他,他却攥着我的衣摆不松开。

    我想三哥说过,上天有好生之德,便将脖子上红绳解下来,连带着那道符,放在他手上。

    我说,“三清观保佑,你定会遇到贵人。”

    如今想来,却也好笑,当年愚钝,若是将他带回府,不正好是救了他。

    可惜长兄不曾言,我亦不敢带人回来,何况当时母亲管的紧,我也不过表象光景。

    如此想着,便又被常钺唤回神,他将我襟口系好,嘱咐我说。

    “府上人多,你需小心,若是有人作弄你,便将手腕上铃铛摇一摇。”

    我点头,逢年便是如此,旁系族兄来看我,大多指着我笑,或是在无人的地方掐我的脸。

    我一贯会忍,不巧被常钺看到,他便每逢除夕都带着刀。

    族兄们不敢近我身,只能等到晚宴抢我风头,将我贬低辱笑,却也不敢说得太过。

    午后便要入宫,丞相府可入宫宴的,便只有我与爹爹,长兄,外加苏文棠一人。

    今年不讨巧,还多了顾钰这个嘴碎的,我嫌他烦人,上回他要讨灯,便胡乱折了只给他。

    偏生他觉着好看,挂在自己院中,还在爹爹面前说起,说我与他交情好,还说要将我带回北疆去。

    常钺官小,不能入宫拜会,他叫我小心宫中之人,还要我跟在苏文棠身后。

    我与世家子弟同席,苏文棠位在我前,想是爹爹特意吩咐过,我在宫中赴宴,倒是不觉有人欺负。

    唯有宫宴多血腥,盛帝患有头疾,一经发作,弑杀成性,去岁舞乐齐响,舞姬不知何处惹到他,他便将人头割下来,邀众臣同来赏玩。

    每逢宫宴回来,我便吃不下饭,偏巧家宴亦是设在晚上,我站在那处,东倒西歪,四哥便挑我错处,与族兄们贬着说我。

    都说除夕团圆夜,我却也觉着不甚爽快。

    我对常钺说,我不想戴冠,头发紧,扯得我头皮痛。

    常钺便吻着我的唇,哄我说,“今年新衣不紧,我仔细让人瞧了,是红玉点冠,唤人为你半束发,想来是不疼的。”

    我平日只系发带,有时披散着一头长发,偏生院中也无人说我。

    无奈今日府上来客众多,我又过了孩提之时,总不能失了礼数,凭白让人笑话。

    我坐在镜前,看小厮为我束发,墨发半揽在脑后,露出光洁额角,桃胡鸳脸,眼尾勾着蕊,因着病弱清减几分,脸上没了rou。

    比起从前稚嫩模样,倒也成长许多。

    头上一重,我复又低下头,正对镜中,看到红玉冠箍在我发间,银穗环绕,衬得我面容明艳,竟有娇姝幻丽,争目祸相。

    我心觉怪异,总觉什么地方不对,回头见常钺亦是看我,他想是从未见我戴过明冠,两眼直愣愣的。

    我不解看向身上衣衫,秦氏于我做的明珠绛红,虽说帝京都中,世家子穿红衣者甚多,我却从不喜欢这等艳色,只觉太过显眼夺目。

    我问常钺,可是不好看。

    他傻愣愣地摇头,挥手让那小厮下去,走进我身旁,将我鬓角碎发别在脑后。

    与我说,“汝安……我从未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人了。”

    我只当他在迁就我,长兄容颜胜我数倍,苏文棠亦是才貌过人,我与他们相比,不过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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