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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是一个人了 (第2/2页)

,我和孟洋河在八七待了一下午,还有几个小时就查分,现在心里总归不安稳,玩了会儿电脑也索然无味地撂下了,干脆做回老本行帮老黄看看班,分散下注意力。

    晚上十点,成绩出来的时候我准时打开界面,咬牙定睛一看,瞬间呼吸停滞:620。

    我cao。我caocaocao。

    这他妈好像还挺好。

    “咋……咋样?”老黄快步走过来,“六……百二?!小沈?!”

    孟洋河闻言立刻凑过来,将我一把抱住:“沈哥!我cao,我们……我们成功了!”

    他声音带颤,抱着我的手臂也在抖,我脑子里一抽一抽地兴奋,有些没反应过来,突然想到了重点:“你考怎么样?”

    “638。”

    我长舒了一口气,这会彻底地放下心来,拍了拍他:“特别好。”

    “嗯。”

    那天晚上我没睡着,一遍遍地回想刚刚发生的情景,只觉得仍不真实。

    江赝在我查完成绩不一会儿就给我发了短信,说他的成绩被系统屏蔽了,应该是进了前五十。又问我怎么样,我如实相告。他似乎很惊讶,过了一会才回了句“辛苦了”。

    我笑着回:“值得。”

    刚回完江赝,林业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他惊呼着让我在八七等他,说要马上过来。等他过来期间李老师分头给我和孟洋河都打了电话,语气听着比我俩还激动。

    晚上我被他们拉着一起吃了宵夜,好多人都在,老黄、孟洋河、林业,后来林业一个电话把孟可然也喊过来了。我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兴奋,喝了好多杯酒,也听了好多声恭喜。

    再后来,我记得有人哭了,只是忘记是林业还是孟洋河了。

    后来省里排名出来,我这分在我们学校排第五,放省里排了有一千多名,孟洋河学校第一,在省里排五百多名。

    报考的时候,李老师给我参考了很多方案,列了很多学校,我听得云里雾里,却还是固执地在可选范围内选择了个离A大较近的。

    至于专业为何,其实于我而言并不重要,因为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最终在李老师的参谋下定了A师大的计算机专业,李老师说虽然这专业不是学校的王牌,但毕竟就业前景好,将来毕了业就能找工作。

    孟洋河报了N大学医,孟可然在家附近的专科学服装设计,林业大手一挥,决定子承父业,被林叔塞到厂里从打杂练起。

    这些事定下来以后,我松了口气,只觉得这么些年的弯弯绕绕到最后终有答案,也算是上天待我不薄。从前只觉命定,从没想到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只是考大学这事向来为邻里关注,更何况我这种稀罕情况。没多久我考上师大的消息就传到了我爸那里,他大剌剌地进了我家,仍是一副主人做派。

    “我说过吧,我们没什么关系了。”我平静地盯着他,他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视线四下瞅了一圈又重新落到我身上。

    “瞎说什么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爹,”他讪笑着起身,似乎是想要和我凑近乎,“我这不是来恭喜我儿子么,谁知道我们老沈家到你这辈还能出个大学生,祖坟冒青烟了。”

    “别这么叫我,你亲儿子在家哭呢,”我淡淡撇开他伸过来的手,走到门口将门敞开,“还有别的话么,我走了之后大概不会回来了,想说什么一口气都说完,出了这个门以后咱们两不相欠,别再牵扯上关系。”

    “两不相欠?你他妈跟我说这个!”他鼻尖煽动,面色愠怒,“沈正你是不是以为考上个大学就牛逼坏了?啊?开始划清界限了?我他妈是你老子,你说不认就不认,这他妈还是我家呢,是老子辛辛苦苦花钱买的——”

    我咬着牙,忍耐着没冲他动手,只是用力踹了一脚他身边的茶几,巨大的声响打断了他的话,令他脸上的rou轻微颤了颤。

    “行,房子我走后还你,你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但是你给我记着:我沈正,生不是你生的,养也不是你养的,不欠你的。”

    我一步步地向他走近,声音低下来:“我们今天都说好了,就彼此相安无事。你要是以后没完没了地纠缠我——”

    他的神情从恼怒变为一种复杂的窘迫,隐约透着几丝怯意,我恍惚间又想起我年少时他傲慢又自大的姿态,心里不禁又生出扭曲来。

    我突然怨毒地笑了:“打你多没意思,我不是还有个弟弟么?”

    “沈正,你他妈敢?”他的神情变得狰狞,死死地盯着我,“你……你可是他哥!”

    “你之前骂我畜生来着吧?”我盯着他紧张的模样只觉得好笑,“我不介意落实,你自己想想吧。”

    我退了几步,背对他走到门口:“等我送你么,还是想让我去你家看看弟弟?”

    他浑身一颤,几步快走到我身边,恶狠狠地盯着我,“算你他妈有种!”说完转身向院里走去,步态匆忙又滑稽,临了将我的院门摔得作响。

    心底突如其来涌现的恶意令我有些陌生,大概是没想到他竟也有软肋,也会疼惜一个孩子,虽然不知是否真的出于真情。

    那我妈呢,也是这样吧。她走的早,说不定早就给我生了弟弟meimei。

    有些事情不能瞎猜,越猜越难受,也不能细想,越想越分明——

    我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牺牲品。

    凭什么,都能各自离开各自幸福,凭什么不带走我,凭什么就剩我一个人。要我看,还不如永远捆绑在一起,痛也跟我一起痛,谁都别想好过。

    呼吸越来越重,怨恨与恶念一同升起,我几乎要被这陌生的自己所侵占,忽而想起很久以前那天,江赝蹲在地上抬头给我擦眼泪:“会有的,家会有的。”

    我竭力压下心头的躁动,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

    不会是一个人了。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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