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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9/9页)
要回老家,下次你有时间的话再谈吧。」我看手机,凌晨有他传来的讯息。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临时被取消约定,那已经片片瓦解的信任现在掉落到地上碎了一地。    5    与其说是失落,倒不如说是失望,对他完完全全的失望。    不过想想,一个本来就想占便宜、从没顾念我感受的人,怎麽可能还会在乎有没有守约呢?是我一厢情愿有着一丝丝期待。    我给了他两个月的时间、两封信、两次面谈的机会,而他只是个让曾深Ai他的人感到彻底失望的人。    「他连直接跟我说,不想和我谈话的勇气都没有耶!」我跟思瑜说这段「落跑学长」的事。    「打从一开始就没什麽好谈的!他可以请假载同事去上课、为了她去签原本没打算要签居家复能合约,下班後和别人去看电影吃美食,却放你两次鸽子,这种人,没有资格跟你谈!」    一直在那边自怨自艾的人只有我,而我不想再当受害者了。    「在你这件事情之前,我还以为他很正派。」思瑜说。    第十七节    他cHa着鼻胃管装着气切,双眼直瞪瞪看着天花板,右顶头盖骨还有一块没有装回去。据家属说在修剪自家园艺时从高处跌落,到院时和Si神搏斗一番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医生说他看不到我,因为枕叶受损相当严重。病床边g0ng庙的保护符常常更换或增加,看护常用家属拿来的艾草水帮他擦澡。    5    「阿公出院之後要去哪里?」我帮他做被动关节运动时问看护。    「还不确定耶,家属考虑转自费住院。」    「他们有想请外佣或是送照护机构吗?」    「家属是说现在外佣请不到,照护机构的话我想他们可能没考虑。阿嬷每天能探房的时间都会过来,可能舍不得送去吧。」    自政府宣布移工入台禁令无限延长後,外佣确实非常难请到。    「老师,他们外佣现在待遇b以前好很多了,现在是他们选雇主,不好顾的或是居住地方不方便的,外佣也不想接。」曾经一位看护大哥跟我这麽说。    在和Si神拔河的时候,救还是不救,始终是医界和家属间两难的1UN1I问题。    脑伤全瘫的阿公,救了会b较好吗?不救会b较好吗?    「昨天隔壁房的突然call999急救,但人还是走了。」看护大姐正在准备艾草水。    「恩,我知道。」复健科的群组有相关讯息。    5    「他们家属很忌讳这个,交代今天一定要用艾草水。」    生命可以很坚强韧X,但其实也很脆弱。大学时医学1UN1I课的教授这麽说过。    擦身而过时,我说了声「早」,他没有表情也没有回应,如同那石沈大海的两封信。    「表格照填过去就好呀!」    「你不用帮我的病人绑弹崩。」他的患者在推推拉箱时弹绷松了,站在最靠近推拉箱的我帮阿嬷重新绑好。    「你以後不用帮我的阿嬷开电脑。」    他会跟我说话了,但不是眼神接触的对话,而是冰冷且不耐烦、严厉的指责。    「不要晾在那边,等一下要做副木。」    我当然看见了你或谁等等要做副木,我走过洗手台区把抹布晾在walker上。    「随时随地都要接呀!」我听见他接起一通电话,我猜那是下午休假的她打来的。    5    以前,觉得他神秘高深莫测,如今,他想知道她想买什麽日本保养品、她有什麽3C需求、她想喝什麽吃什麽,他的心思意念表露无遗。    夜晚,那些泪珠又滑落浸Sh了枕套。    我的生命在白天假装坚强韧X,夜晚却不堪一击而脆弱哭泣。    第十八节    「他现在能吃什麽呢?」我在门外小声地问书瀚学长的姊姊。    「基本上,只要他想吃能吃的我们都让他吃。」    我们对望了一眼,似乎明白彼此的心情。    客厅有不少钢铁人模型和娃娃、水果礼盒、养身补品、一束香水百合和满天星配搭的鲜花cHa在花盆里,别着一张早日康复的小卡。    「最近有不少他的朋友、同学、同事来拜访。」姊姊微笑着说。    「那我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了?」    5    「不会,他其实很开心大家来找他。」    听姊姊说国中的时候他虽然在资优班,但是他下课也会和一些同学去网咖打电动,被教官抓到训斥了一番,而他却跟教官说那些偷cH0U烟会翘课的同学是他的好朋友。    「学长确实朋友很多。」    「他之前结婚的时候,坚持不办喜宴,说如果办了光他的朋友就至少二十桌,太麻烦了!把我妈气得半Si呢!」    「mama一定很以他为荣。」    「是呀,但是我不忍心让我爸妈来照顾他。我妈为了他已经瘦了一大圈。」    「但是你不用工作吗?」    「我跟我的夥伴讲好了,这段期间我以他为重。」    他一样坐卧在床上,一架助行器收靠在墙角。    「吃过了吗?」    5    他对我微笑点点头。    「学长,这个给你。」我从包包拿出几张照片。    「啊!谢谢!快十年前的照片耶!」    「是呀,我翻出随身y碟从里面捞出来的。」    「这是接待国际杰出校友在学校礼堂的大合照,好多人!」    「是呀,在那时候认识学长的。」他当时是我们这组的组长。    「我找找,你在哪里呀?」他接过照片仔细做「人脸辨识」。    「这个呀,最拙的这个!」    「恩…..确实。」    「喂!怎麽这样!」我忍不住大笑。    60页    「哈哈!」他显得很开心。    「我大学的时候也自以为流行,流过及肩的长发,现在来看也是很好笑。应该不会觉得自己拙了吧?」    「恩……其实应该还是挺拙的吧,跟某些人b起来。」我想到他早上看她甜美一笑的神情。    「是吗?」    「恩……。」    「学长现在有最想做的事情吗?」    「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朋友与家人好好聊天。」    「恩……。」我有点鼻酸。    「你想聊些什麽呢?」说完这句话,我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玮婷,你在我这边说的话都传不出去的。」    6    「学长……。」我开始在他面前掉泪,真不应该!    「玮婷,你会怨恨他吗?」    「怨恨吗?恩……其实有愤怒过,但没有怨恨。」    「为什麽?」    「一个有过错的人去抓着另一个人的过错,那一点意义也没有。我觉得对我来说,怨恨一个人很难。」我是一个背叛婚姻的罪人,如果我希望彦凯真真实实的原谅我,那我有什麽好不能原谅他的?我有着只有像无底洞的伤心和泪水。    「那麽,深Ai一个人也不容易。」    书瀚学长的眼睛在凹陷的脸颊和眼窝中,显得炯炯有神。    注1:recurrent:意指再度中风。    注2:bedside:意指床边复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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