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二 (第1/1页)

    余染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从抽屉里翻出止疼片，哗一下倒出了一把，不少散在了地上，他就这么干吞了几片，也不收拾，把药一扔，瘫倒在了床上。

    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个钻进他体内的是什么东西，他都累得不想再管了。

    几个小时前

    这时正到了饭点，一个路边的烧烤摊只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不像别的地方那样有着生活的热闹气息。

    这里是离市中心很远的一个区，人很少，店也少，没什么娱乐设施。这家店桌椅都油腻腻的，少有人打理的样子，餐具也破破烂烂，能看见陈年老垢，主打的一个脏乱差。

    余染正坐在其中一桌吃烧烤，他年纪很轻，身形瘦削，面容清秀柔和，肤色有一种不健康的苍白，头发长过肩膀，随意地扎在脑后。

    他余光瞟了眼斜对面那桌，那桌坐了两个大约40多岁工人打扮的大汉，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猥琐地盯着他看，还时不时发出一阵哄笑。

    不过余染并不是很在意，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可图谋的，要钱没有，要命，命也就剩小半条了，人家看他两眼也不会让他变得更惨一点。他专心吃着烤串，吐掉一块鸡骨头，太油了，他心想，油的他有点反胃。

    这时，斜对面那两个大汉朝他走过来，其中一个发际线可怜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美女，交个朋友啊。”他们似乎喝了酒，身上一股浓重的酒味。

    余染一边啃鸡架一边平淡地开口说道：“我是男的。”

    “男的？男的打扮成这样？”那个男人语气嬉笑地跟旁边的人说。

    余染不知道自己的打扮有什么问题，现在是初冬，他穿了件款式普通的黑色毛衣，下面是蓝色牛仔裤，外面套了件轻薄的黑色棉衣。

    他没有理那两个人，秃头男不依不饶，伸手就撩他的头发，“还扎辫子呢”然后又看到了他耳朵上的两个耳钉，“哟”秃头男怪叫一声“卖的吧，多少钱一晚上啊！”然后和同伴爆发出一阵大笑。

    余染一下打开他的手，抬起头，他的眼神里充满着阴翳，好像对一切都感到绝望和厌烦。

    “干嘛，还tm瞪老子，不想活了？”

    他都一个星期没出门了，谁知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都能遇到找茬的，他默默掏出手机，输了个110，烦躁地看着他们，“你们再不滚开，我就报警了。”

    “啧，m的小杂种！”

    秃头男想伸手抢他手机，却被旁边另一人按住，把他往座位上拉，两人骂骂咧咧地晃荡到自己位置上，一边走还一边瞪他。

    余染叹了口气，“今天真是倒霉的有点超过了”他想着，胡乱啃了几口烤串，感觉更想吐了，他没了胃口，起身离开，走了没多远，那两个大汉居然也跟了出来。

    余染心里一惊，那两个人居然还跟出来，他想到两个人在后面目光猥琐地打量着他，就感觉一阵恶心，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他们不应该惹一个将死之人。

    他摸了摸口袋，里面放了把小刀，是他画画时削完笔随手放进去的，考虑片刻，他主动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这里很偏僻，都是老旧的居民楼和废弃的建筑工地，估计是离市区太远，人也越来越少，政府也懒得修了。

    余染才搬来没多久，原因无他——他穷，在市区里他只能住15平米的青年公寓，但在这里却能换套宽敞的房子，这里房价确实很便宜，想起了房东老太太在看到他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要在这里租房的时候，用一种看精神病的眼光看着他。

    余染早就记下了这里所有的路，他估摸着这两个人应该是喝醉了找事，身上应该不会带什么武器，那样他一对二就可能有胜算，要是没有，那就死了吧。

    他加快脚步，拐进另一条巷子，两个男人紧随其后。

    “砰”秃头男一拐进巷子就被一板砖结结实实地拍在头上，他脑袋上瞬间冒出鲜红的血迹，顺着脸上流下来。“我…cao！”秃头男不可置信地摸了把脸上的血迹。

    另一个人见状，大叫着冲上来，余染试图拿板砖砸他，但男人一把抓住他的手，他怎么也挣不开，他身材瘦削，力气也不怎么大，怎么也不比一个天天搬砖的大汉。这时，秃头男似乎从震惊中缓了过来，发狂一般冲过来，猛地一脚踹在他的腹部“给老子去死吧，我cao！”

    余染几乎被踹的飞了出去，他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瞬间疼出了一身冷汗，秃头男抄起他丢下的板砖，一副要弄死他的表情，他那个同伙拦住他，

    “老子还没cao过男人呢！你看他这脸嫩的跟女的似的，cao起来肯定很带劲，打坏了可不好！”两人在那拉扯，余染拼了命地想站起来，但是没有成功，反而吐出一口血来，那两人停下来面面相觑

    “不就踹了一脚吗，怎么就吐血了？”

    余染嘴角染着血，更显得阴郁，充满戾气，他从兜里摸出刀来，突然，他注意到秃头男身边的墙壁好像在变红，红色从上往下蔓延，上面好像还有东西在蠕动，他仔细一看，发现那不是变红，而是有暗红的“液体”从墙缝里渗出了来。

    余染以为是疼痛产生的幻觉，但是他发现那红色的“液体”越渗越多，越流越快，他震惊地看着那面墙。突然间，那覆盖在墙上的液体“唰”地竖了起来，就像从下往上开的窗户那样，垂直竖在墙上，投下一片阴影。

    暗红色物质瞬间穿过了那两个男人的身体，遮盖住了余染头顶的天空，下一秒那片红色又唰地缩了回去，那两个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墙上的红色“液体”，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接着，他们的身体从中间断掉了，上半身从身上滑下来，“咚”地一声掉在地上，腿还保持着往前跑的姿势，下一刻，大量的鲜血从两具断掉的身体里喷涌而出，余染震惊的看着变故发生，脑子一片空白。

    暗红色物质从墙上蠕动下来，慢慢覆盖住四块断掉的躯体和地上一大滩血，然后把它们裹紧，那些尸体的体积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了，红色“液体”慢慢聚拢成了一个脸盆大小的球状物，余染这时才看清，那不是什么液体，更像是一团没有皮的血rou，上面裹着不知是血还是什么粘液，在不断翻滚着。

    那团血rou似乎是注意到了余染，它上面的一部分变成了触手一样的形状，慢慢朝着余染“游”了过来。余染挣扎着往前爬，但一条暗红的血rou触手很快缠上了他的脚腕，然后更多的触手缠上他，把他牢牢锁住。它们在他身体各处划开一道道小口子，往里面钻。余染只能惊恐地看着它们往自己皮肤里钻，看起来很惊悚，但他居然没有感觉到特别的疼痛，或者说跟腹部的疼痛比起来不值一提，只是微微有些刺痛而已。

    几秒过后，血rou团完全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地上的尸体和涌出的血被那团血rou裹进去后一点不剩，现在地面上干干净净，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余染惊魂未定的喘息着，他仿佛是做了场梦，但疼痛和刚才被割开的伤口告诉他这是真实的。

    他蜷缩在地上等待疼痛过去，半梦半醒之间，他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离…开…”

    他一下就清醒了，那个声音是从他脑子里传来的，听起来有点像他，但语调非常奇怪，又夹杂着一些诡异的噪音，像有很多人在窸窸窣窣低语。

    声音又响起来：“离…开…”，这次更加清晰了。余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现在好些了，不敢再待，连忙忍着痛爬起来，按那声音说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