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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和万煜川攀谈的几位老板见状，也纷纷停下看着他。姜莱受不了这么多的视线，尴尬一笑：“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我逛一圈。”

    万煜川拍了一下他的腰尾，说：“别乱跑，小心碰坏了主人家的东西。”

    如此亲昵的行为，姜莱不知道他是故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举。但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万煜川对他不一般，试探着打趣：“万总对他还真是爱护。”

    万煜川微微一笑：“他还小，总是少不了要多cao心点。”

    万煜川不置可否的态度和模棱两可的回答，更加印实众人心中的猜测。

    姜莱仿佛真成了万煜川明面上的情人，一时之间原本对他不甚在意的旁人陆陆续续都朝他搭起话来，似乎这一身份是多么的荣耀而不是可耻。

    姜莱挣脱万煜川的手掌，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人情来往的虚伪客套在酒店里看看也就算了，因为万煜川在，他不能随便敷衍，可他也不想提心应付。

    他躲在角落里观赏罩子里的拍品，看似认真却根本已经神游天外。

    大抵是因为突然的重逢，刻意遮盖了八年的记忆终于寻到时机掀开一角，总是容易让他回想起以前的时候。

    他与万煜川的第一次相遇是意外，但后来在傅嗣羽家的小花园里的再度相逢，不知是人为巧合还是上天安排。那时他根本无暇细想，对万煜川的印象还停留在那间混乱房间里对他的蔑视与侮辱，他根本不顾傅嗣羽的挽留，收拾书包的时候像个炸毛的小猫咪，仿佛再多留一秒都是对他精神上的凌迟。

    傅嗣羽的家在富人别墅区，最近的公交车站也要五公里之外，他宁愿步行过去，也不接受万煜川提出的顺路送一程。

    他害怕万煜川，这个人知道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不了解万煜川，纵使傅嗣羽解释说他的小叔人并不坏，但谁又能保证万煜川一定会守口如瓶呢？更何况他夜夜做梦，梦里全是万煜川威胁他恐吓他嘲笑他，简直如恶鬼一般折磨着他的精神。

    离远一些总归是好的。

    他开始减少与傅嗣羽的交往，拒绝再去他家里学习玩耍的邀约。傅嗣羽是他在转学后唯一的朋友，但傅嗣羽和万煜川的关系一直让他无法安心。

    没了傅嗣羽这层保护罩，贵族学校里的阶级对待在他身上表现得更加明显。

    他在原来的学校以旁观者身份见过很多种霸凌，而在这所学校里他是经历者，而富家子弟们最不缺的就是玩弄人的手段，姜莱不够聪明，经常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他除了要应对学校里的霸凌，回到家还要面对新家庭无法融合的窒息感。

    他有时候在想，是不是他没有那么幸运的与姜骁龙这个从未谋面的亲弟弟骨髓配型成功，那么是不是就不会离开生活了十七年的家，就不用平白遭人白眼，也不会遇见万煜川。

    但血缘这事儿，又怎是他能随便决定的。

    姜志勇把还是婴儿的他送人的时候他无力改变，十七年后被姜志勇要回去抽骨髓，他即便跪着求过也无力改变。他来到这个家，阔别十七年之久的亲情并不如想象中充满温馨与热泪，从未有过记忆的母亲对他并不怎么关心，甚至在抽完骨髓后可以说是毫不在意，任其生死的地步。他们在意的只有姜骁龙这个小儿子，连他们的女儿姜英也只是负责提供吃住，其他漠不关心。

    大概因为是同一屋檐下的可怜人，他和姜英的交流要比姜志勇夫妇多得多，虽然更多的是姜英对他的嘲讽，但他因下身撕裂而引起的发炎高烧，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时，是姜英隔三差五来他房间看一眼，虽然嘴上说着看他死了没有，但手上端的饭菜和退烧药更令人心动。

    他躺了两天才活过来，精神头还不大好，上学的事却不能再耽搁了。他刚回到学校，傅嗣羽就闻讯从楼上赶来，傅嗣羽在尖子班，与他差了一个楼层，可回回也不嫌麻烦的来找他，即便他俩没有小时候那一段差不多快被忘没了的交情，他也想交傅嗣羽这个朋友，毕竟现在真心对他好的也没几个了。

    之前也算是有那么几个，可谁知道那几个是抱了别的心思呢？组一场局哄骗他去参加，姜莱面子薄，几句好话一抬就什么都应了，连喝几杯啤酒。他以前从没喝过酒，说不好是苦还是涩的味道，反正不好喝，但一看大家伙儿都喝得完，还砸吧嘴说一声好，他也就跟着装模作样喝光，连胃里的难受都忍着，直到最后忍出一身火，哪里都跟烧着了似的软，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要不是非要屈尊降贵跟着一起来的傅嗣羽时刻盯着他，找借口带他出去开间房躺着，指不定在包厢里就被一群人“正法”了。

    其实被万煜川有机可乘，他自己也有责任，那时候他已经yuhuo中烧神智不清，只想寻求解脱，当万煜川触碰到他那一刹那，他内心惊慌之余却也冒出一股莫名的刺激。

    可能是他怪异的身体结构与生俱来的，这副身体本就是造物主追求变态性欲的结果。

    他那时还不知道万煜川是傅嗣羽的小叔，傅嗣羽邀请他去家里陪他过生日也没有多想。他站在小花园的石板道上看一株刚开花的凤尾兰，他看得出神，没注意到身后来人，等反应过来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傅嗣羽，下意识回头一笑：“这花长得可真奇……”

    万煜川一进门就看见他了。他让随行的助理带着包装好的礼物跟着佣人先一步进去，他就站在小花园入口的台阶下看这发呆的小孩。自打从宋枝影那里得知睡错了人，苦闷之后是遗憾，也不是说想找个人多么难，他万煜川找个人也就是抬抬手指的事儿，可是吧，既是乌龙事件，再纠缠也就没什么意思。可也没想到能这么快就再见到，不到一周的时间，这小孩光看起来就比上次还要瘦了点，也不知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一动不动的，连他走得那么近都没察觉。他刻意将脚步踩得重，惊得人抖了一下，竟还能回头朝他笑。

    笑完人就傻了，姜莱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猫，扭头就朝书房的方向逃走。万煜川本来要去追，被找过来的傅嗣羽绊住。傅嗣羽算是万煜川看着长大，对这个偶尔不着调的小叔三分玩笑七分敬畏，平时见到他也会恭谦有礼而不是今日这般有股子藏不住的敌视。

    万煜川脑子一转就尝出味来，他跟着一起进了书房，小猫咪浑身炸着毛，哆哆嗦嗦地把课本往书包里塞，傅嗣羽尚且跟他说话都听不进去，就更别提万煜川了，刚说一句开车送他，就被小猫咪龇着牙拒绝。

    他看着小猫咪急急跑出门，回头一看傅嗣羽还瞪着他，看这怒气一时半会儿是消不掉的，索性也不往屋里去了，让助理开车跟上姜莱。

    小猫咪跑外面到底不安全，万煜川以前打拳的时候心练狠了，这会儿子却又泛起善心，就让司机开几码的速度远远跟在后面，毕竟别墅区建在远郊山林，离得远不说，马上也要天黑了，路上黑灯瞎火的指不定能蹦出个什么野兽出来，万一再把小猫咪吓坏了可不行。

    万煜川零零碎碎想得多，回过劲儿来才发现竟然一直在想关于姜莱的事儿，这可有点太危险，他让司机开快点，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