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1/1页)

    「严格说起来，那个人其实并不是照顾者，只是被随手抓来的组织成员。」小川零将全身的重量靠在轮椅的椅背上，她的双眼混浊，却还是能看出原本的瞳孔颜sE，「听说是在现场留下了指纹，朗姆原本想直接把人杀Si，但是贝尔摩德他们刚好同时接了任务走不开，就随手把人抓了过来。」

    贝尔摩德的做法固然任X，但是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救了对方的命。

    一个在现场留下指纹的人，就算任务没有失败也会被直接处理掉，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了活路。

    如果沉得住气，耐心的与小川零虚与委蛇，未尝找不到机会趁机溜走，这个房间从外面进来诚然很难，但是想要出去却非常简单，毕竟以小川零的情况来说，如果没有人帮助根本不可能自己逃出去。

    不过也不一定，或许在那个人看来，被指派过来的黑泽阵就是下一个替Si鬼，再加上小川零被带了出去，完全是一个绝佳的逃脱机会。

    只是对方没料到贝尔摩德会突然回来，更忘了自己在被带来之前是个差点被处Si的失败者，所以在逃脱了这个臆想中的牢笼之後，Si神的镰刀重新落了下来。

    「我不想让他们为难。」小川零的声音很轻，眼神悠远，「可我光是活着，就已经让他们很为难了。」

    是她太想当然了，因为有过成功案例，以为组织里的人就算不懂什麽叫知恩图报，起码知道该怎麽逃跑。

    结果对方不仅是个蠢蛋，还是个身手不过关的蠢蛋。

    朗姆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出了那个家伙无药可救，所以没有和贝尔摩德y碰y，一向谨慎的人简简单单就把人放了。

    「那两个人想让你活着。」黑泽阵冷眼旁观，组织里的人一向没什麽良心，能心平气和的说上两句好话已经算是关系不错了，「就算很麻烦，那两个人也没想过扔下你不管。」

    黑泽阵自认为不是什麽好人，本身也没什麽同情心，所以在听完了小川零一波三折的保母更迭史，内心也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顿悟感，对於那些Si去的人却没什麽怜悯。

    他无法理解贝尔摩德他们的想法，明明身处黑暗，却依旧渴望光明，他们甚至尽可能的避免在小川零谈论组织的肮脏事，用蹩脚的藉口掩盖真相，而小川零也非常配合，三个人合演了一出可笑的温馨喜剧。

    那两个人完全把小川零当成了心灵寄托，不过是汲取对方施舍的一点点善意，就能反馈完全不对等的回报，彷佛只要小川零还活着，他们就能继续在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中踽踽而行。

    「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呢，阵。」小川零好笑的看着黑泽阵，这个孩子虽然聪明，但好像还不太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投身於黑暗的人，就连五感也会被夺走，如果不抓住一点什麽，就会因为随波逐流而被渐渐吞没。」

    小川零能发现这一点，还是多亏了第四位照顾者，那位心理医生确实博学多闻，与对方的相处让她受益良多。

    那段时间是真的很愉快，只是对方确实太优秀了，就算不是卧底，组织也不会放任这样一个人才在她身边浪费满身的才华。

    现在的她什麽都做不了，如果只是活着就能让他们感到一丝慰藉，那麽就算她明知道自己活着只是继续增加无辜的受害者，她依然任X的活了下来。

    即使活得艰难，每天睡前都祈祷着第二天不再醒来，她也无法说服自己就这样轻轻松松的Si去，然後留下贝尔摩德独自被黑暗吞噬。

    虽然从小就生活在黑暗里，但是贝尔摩德的内心却彷佛从未真正接受黑暗，所以她总是茫然且痛苦，因为她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黑泽阵与贝尔摩德相反，虽然年纪小，却是个目标明确的孩子，他的眼神冷冽而清明，总是坚定不移的朝着目标前进。

    这份果断与觉悟是贝尔摩德不具备的，所以她会不自觉地靠近这样的人，小川零或许还有血缘加持，但是这样适合黑暗的人，这麽多年来也就只有一个黑泽阵。

    小川零知道自己迟早都要Si的，但如果Si前能够留下这样一个孩子，或许贝尔摩德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

    「也就是说，你想要利用我吧？」黑泽阵没有完全想明白，但他已经知道小川零并不是因为善良才想要救他。

    想通了这一点，黑泽阵顿时无b安心，因为他不相信没由来的善意，也从未想过要在黑暗中寻找光明。

    施恩於人，总b欠下恩情要好太多了。

    「我很抱歉，但事实确实如此。」小川零歉然的点点头，「不过我不需要你做什麽，只要来的时候多陪陪我就好……你知道的，一个人看电视其实有点无趣。」

    黑泽阵顿时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剧情，脸sE直接黑了一半，「可拉倒吧……你是这麽容易满足的家伙吗？」

    「那麽你愿意表演一下，传说中的彩衣娱亲吗？」小川零眼中带着期待，混浊的黑sE眼睛都清明了几分。

    黑泽阵直接当没听见，同时毫不客气的命令道：「我以後可能会住在这里，记得收拾一个房间出来，还有那个浴室处理一下，再让我发现水龙头没水我就直接用水泥填平。」

    「……诶？」

    ***

    小川零居住的地方总共只有三个房间能够住人，最大间的主卧室由小川零住着，一间小房间用来放置杂物，黑泽阵能够选择的就只有那间从来没有被使用过的客房。

    负责的修缮部门来得很快，工作效率更是高，没几天就把房间和浴室都修缮完毕。

    贝尔摩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觉得这个小鬼未免太得寸进尺了。

    「我说，零你会不会太宠这个小鬼了？」贝尔摩德拉了张椅子坐下，看了一眼认真监工的黑泽阵，转头对着小川零抱怨道，「你明明说过最Ai我的，现在这份Ai转移了吗？」

    小川零听见这句话埋怨只觉得无奈：「没有这回事……只是他毕竟是组织亲自下令带来的，而且贝尔摩德住在这里的话也不方便做任务，我可舍不得让我的贝尔摩德为难。」

    贝尔摩德有些心虚，顿时就不说话了。

    虽然任务繁忙也是个问题，但是没有留宿的原因，其实只是不想而已。

    密集的监视，压抑的空间，Si去的亡灵和布满鲜血的浴室，无论哪一个都让她感到毛骨悚然，让她连一秒钟都不想待在这里。

    虽然她深Ai着零，但是要她住在这里，时时刻刻面对这个令人绝望的空间，她觉得自己一定会疯掉的。

    「……对不起，零。」贝尔摩德将脸扭开，完全不敢看小川零。

    无论她对黑泽阵有多不爽，光是亲口说出要留下来，这一点就b她强太多了。

    她嘴上说的好听，看起来也为零做了很多，但她从未想到要将零从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拯救出来，只是自顾自的逃了出去，却把零一个人留了下来。

    「不要道歉，贝尔摩德。」小川零无声叹气，「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